沒過多久,便有宮裡的人來尋冠玉,稱宮中有要事。
冠玉沉默了一陣,歉然的看著清媚,他難得抽出一天時間陪她出來走走,卻沒料到才半天便又趕著要回去。
“小哥哥,你去忙吧,”清媚用軟巾替他拭了拭嘴角,笑得淡然,“有寒陪著我,不會有事的。”
她明白他帶他出來是想讓她散心,更明白他不放心她,她現在就像一個不定時的惡魔,一旦狂性大發,後果難以預料。
不過不是還有傲寒在麼,清媚看了一眼一直在走神的傲寒,眼裡閃過一抹諷色,既然他敢讓她練這雨晴,就定會有制她的法子,有他在,她什麼都不必擔心。
“我會照顧媚兒的。”傲寒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聲音柔和。
“有勞仲父大人。”冠玉垂下了眸子,握了握清媚的手,她替他拭嘴角的那一瞬間,他有些恍惚,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的清媚,天天膩著他,對他撒嬌,像是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
原本壓抑的感情在這片刻也變得柔和平靜下來,他深深的看了清媚一眼,然後便走出房門。
一時間原本就靜寂的雅間裡,餘下的兩人更加沉默。
“出去走走吧。”傲寒打破了這片靜寂。
“好。”
冬日的積雪很厚,卻被人掃了起來堆在路邊,一些調皮的小孩子堆著雪人,胖胖的雪人憨厚的裂著嘴笑著,一支大大的掃帚做成手,像是在向每一個過路人熱情的招著手。
乾淨微潮的石板路,邁過去,便會留下一個淺淺的水漬腳印。
清媚用大大的兜帽罩住了滿頭雪發,從背後看去,她一身黑色斗篷將整個人都籠在其中,像是被囚禁在黑色的牢籠裡,永遠難以掙脫。
傲寒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寒冷的天氣並未讓那些謀生計的小販偷懶,路邊還有會有許多各種各樣的小攤子,清媚慢慢的踱到一個賣木簪的小攤前,然後停了下來。
木簪被打磨得很光滑,簪頭雕著翻卷的浮雲,樣式雖粗糙,做工卻很精細,看得出做這木簪之人,很是費了一番心思。
“姑娘,試一試吧,這木簪雖抵不得大戶人家的金銀嵌玉,卻很結實經用的。”賣簪子的大娘熱情的招呼,清媚回頭看了一眼傲寒,然後將兜帽摘了下來,露出滿頭雪白的銀緞長髮,披在黑色的斗篷上,格外醒目。
“這……姑娘怎的……”大娘很明顯被她嚇了一跳,明明看起來很年輕的清媚,卻有滿頭比花甲老人還要醒目的銀髮。
“我來吧。”傲寒淺笑著上前接過大娘手裡的木簪,將清媚的頭髮鬆鬆的挽了一半起來,擰成一個簡單的髮髻,然後用木簪固定好。
他的動作有些笨拙,卻很緩慢仔細,將髮髻挽好之後,他退後幾步看了看,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
雪白的髮絲,襯著淺褐的木簪,很不相襯。
清媚接過大娘遞來的銅鏡,照了照鏡裡陌生得幾乎快要認不出來的自己,眉眼嫵媚,雪膚豔唇,奪魂懾魄。
“王大娘,這個月的保護費該繳了!”一個粗嘎的聲音突然在旁邊響了起來。
原本看著清媚不轉眼的大娘似是被駭了一跳,看見來人臉色頓時大變:“封,封二爺,我們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你前兩天才來收過啊!”
“少羅嗦!”那個穿著一身綢襖大卦的中年男人腆著肚子剔著牙,聲音凶神惡煞,“大爺是缺錢翻本了才會找你,找你收錢是你的榮幸!”
傲寒微微皺眉,這人一看就是吃飲怕硬的主,旁邊幾家小攤他都不去,偏偏奔著這弱不禁風的大娘,明擺著欺負她沒有還手之力。
“你可是負責收稅的官吏?”清媚突然開了口。
那人不耐煩的轉向清媚,正想破口大罵,卻在看見她臉的一瞬間愣了愣,原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縫,眼裡淫光大盛,粗厚的手輕佻的伸向她的下巴:“這小美人一頭白髮,倒格外討人喜……”
“是麼?”清媚冷笑一聲,伸手微揚,“那這樣討不討人喜?”
大漢只覺得手腕一涼,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鮮血狂噴,卻是清媚用匕首飛快的斬斷了他的手腕,因為動作太快,還未感覺到痛,便已掉了一隻鮮活的手掌下來。
“啊——”那漢子抱住手腕一陣殺豬似的慘嚎,旁邊的大娘與路人早已嚇白了臉色,誰也沒有料到她下手間便生生將他手腕剁了下來,硬是一分情面也不留,殘忍至極!
“臭娘們!”封二爺疼得大汗都冒了出來,臉白如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