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勾起唇角,道:“是嗎?真是有勞蘭公子了。”
他也不立時把那捲軸收起,反而再轉向蘭清漓道:“蘭公子,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蘭公子可肯幫忙?”
“嗯,舒公子請說。”蘭清漓心底略略有些失望,但仍微笑以對。
“我想請蘭公子,為我把這柳公權真跡臨摹上一幅,以贈友人。若蘭公子能答應,在下必當重重酬謝。”舒彥眼裡的肯定意味不容拒絕,想來是早已聽聞過蘭清漓善於臨摹。
蘭清漓看看案上書卷,點頭道:“舒公子不必客氣,清漓盡力便是。”說著便走到書案後,把那長卷掛在眼前,挑亮了一旁燭火,鋪開紙張研起墨來。
舒彥跟著她走到書案邊,雙眼只瞧著她手上一舉一動,好像蘭清漓雙手比之那價值千金的柳公權真跡更要貴重許多。
待得一會兒,蘭清漓開始在紙上落筆,舒彥臉上神色更是專注無比。雙眼跟著那筆端往復來去、堅行勾挑,竟看得目不轉睛。
柳公權字最重耿耿風骨,饒是蘭清漓已對著那字幅細研了整整一夜,這一路書寫下來,也覺精神疲憊,額頭上滲出微微一層薄汗來。許久後書寫完畢,蘭清漓長吁一口氣,竟是站立不定,身形一晃往那椅上坐去。
第5章(1)
“好,好得很!”良久,舒彥盯住案上那一大張剛剛寫完的墨跡,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眼中流光閃動,神情複雜得很。
蘭清漓坐在椅上休息半晌,才慢慢立起身來,對著舒彥靜靜道:“舒公子,對於小生臨摹之技,可還滿意嗎?”
舒彥抬起頭來,凝目看著她道:“果然是天下無雙。”
他這一抬頭,眉間慣有的那種傲氣似乎已淡去不少,而是換上了些許欽佩。
“那麼,舒公子可還有事見教?”蘭清漓面色沉靜,繼續發問。
舒彥終於微微一笑,道:“並無見教,只是尚有一事相求。”
這一笑,和他往常笑意截然不同。
原本舒彥的笑容,傲氣之中總還帶出三分客氣,並不怎樣迫人。但此時他眉梢眼角卻流露出一股霸道意味,竟再也不是那斯文貴公子的模樣。
蘭清漓也不奇怪,只輕嘆一聲,道:“公子請說。”
“在下深慕蘭公子才技,只想邀公子入我府中盤桓數日。”舒彥織錦衣袖輕展,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一種強勢與決斷頓從他身上發散開來,竟是不容人抗拒。
蘭清漓怔怔瞧著他,再度覺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半晌後輕輕一笑,低聲道:“公子相邀,小生就一定得去嗎?”
她面上笑容若有深意,在燭光晃動下,顯出幾分輕嘲來。
舒彥揚眉,道:“蘭公子,你聰明絕頂,若不想……”
剛剛說到此處,舒彥臉上神色忽然一變,驚訝地注視蘭清漓。那雙眼裡滿是不信,好像正看到蘭清漓頭上長出犄角一般。
蘭清漓又是一嘆,淡青衣袖抬起,將一把雪亮匕首抵在了舒彥胸前,口中徐徐道:“這位公子,你現下不能動彈,並非中毒而是中了迷藥。若不想喪命的話,那便將原來唸頭打消吧。”
舒彥瞧著胸前鋒利刀尖,一張俊朗面容不由微微發青,瞪著他道:“你何時下的藥?”
“就在方才點亮燭火之時。”蘭清漓也不心急,如實回答。
“哦?原來你早已看破我是為何而來?”舒彥挑一挑眉,臉上怒色卻慢慢消了去,盯視蘭清漓的眼神也換為估測。
“公子若不是為了王大人一案而來,何必這樣煞費心思,多方試探清漓?”蘭清漓臉色黯然,只覺身邊困擾竟是無窮無盡。
舒彥輕哼一聲,道:“你倒是敏捷得很!怪不得連大理寺公堂之中也去得!”
看他面上神色憤然,想必栽在蘭清漓手下很是不服。
蘭清漓淡淡一笑,道:“並非清漓敏捷,只是公子太過大意。”
“哦?我何處大意了?”舒彥挑一挑眉,發問。
蘭清漓道:“公子若是尋常顧客,又怎捨得將價值千金的柳公權真跡放在清漓處一整夜?若不是想對清漓不利,又何必要待夜色降臨,才來我這水墨閣,好方便行事?”
幸好她一早覺出這舒彥頗有奇怪之處,事先備下了防身藥粉。若判斷有誤,舒彥與王穆直一案無關,她自然不必去燃亮燭火加入藥粉自衛了。
可惜呵!這面相清朗的男子,竟也是一番複雜心腸。
舒彥聽後,撇嘴一笑,道:“原來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