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奇,但女人帶上自己的孩子進賭場就有點引人注目。
“這位小兄弟不錯嘛,這麼小就出來賺錢養家。”江遠哲過去打招呼。賭場上沒有認識不認識,人不親地方親。
“帶他出來長長見識。”龍琪彬彬有禮。
江遠哲是什麼人,從小大場面見多了,馬上就聞到龍琪身上的特別味道,哈哈一笑道:“到底是女強人,什麼都與他人不同,一般的家長惟恐孩子沾上賭癮,你倒好,專門帶他來,不怕從小學壞?”
“你越禁止,他就越好奇,索性帶他來看看,讓他知道什麼叫賭博。”龍琪這麼解釋。
“那龍女士自己以為什麼是賭博?”
“賭博只是一種遊戲,是來玩的,來找開心,找刺激,不論輸贏,玩完就算了。可惜,好多人都是來這裡掙錢的,如果這樣想就錯了,因為在賭場上你越想著贏,就越要輸,而且會輸得很慘。所以賭博的人一定要記住兩個字──”
“哪兩個字?”
“放手!”
放手!
這兩個字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就太難了,當手中握住繁華、握住幸福、握住愛情,誰肯放手?可是,就算你不放手也沒辦法,有些事,不是你想握就能握得住的。比如青春,時光流逝,年華老去,誰又留得住?
知道握不住,就要更懂得放手,這樣,你至少可以少一點失落,少一點難過。
龍琪的一番話讓江遠哲心裡一陣翻騰,她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嗎?可是她不認識我啊。想不到兩年後,龍琪送給他的還是這句話。
昨天他約龍琪見面,他們一起吃飯,吃過飯後,龍琪邀他上酒店的頂樓參觀她們酒店的特色──空中花園。
“這些花都是無土栽培,最新的高科技。”龍琪說。
果然是不錯,花都是好花,月也是好月,正是秋天的圓月,滿天的清輝灑在花木上,別有一番韻味。所謂花前月下,良辰美景,但江遠哲實在沒有興致,他也不想拐彎抹角,他問龍琪,“怎麼樣才肯把喬煙眉讓給我?”
“怎麼?想娶她?”龍琪顯然不想正面談判。
“你明白我在說什麼,我知道你是個痛快人,咱們乾脆一點。”
龍琪搖了搖頭。不語。
沉默就是有得商量。江遠哲以為。
爺爺曾跟他說過,中國人的權詐城府經上下五千年的浸潤,已達到頂尖水平,全世界任何一個民族都難以望其項背的。連一個從小混跡青樓的小痞子韋小寶到了俄國都可以幫他的情人策劃一場宮廷政變,就可見一斑。千萬別以這是小說家在戲說,中國人的心機確實了得,如果硬要找一個對手,或者只有在動盪不安的局勢中歷煉求生技能的以色列人才有得一拼。但那也是巴西足球對中國足球,差得遠呢。不過話說回來,國人功利而又現實,雖然聽上去是滿口的仁義道德,其實卻是滿心的功名利祿。一部《三國》就是中國人的全部寫照,智械機巧繞來繞去說穿了就是一個“利”。尤其是在當今,對利的追逐更是赤裸。而龍琪,不過是個生意人。江遠哲胸有成竹。
“100萬。”他開始叫價了。
龍琪不語。
“500。”江遠哲用錢表示自己的信譽。
龍琪搖頭。
“好,1000萬。我馬上就可以給你支票。”
龍琪笑了,“如果誰要是跟我說,金錢是萬惡之淵,我一定會很反感。但如果有誰要說金錢是萬能的,我一樣很反感。”
“哦?”江遠哲不明白了,這是個互相矛盾的推論。
龍琪說:“一個富有的老翁可以娶一個或幾個年輕漂亮的老婆,可是他卻沒辦法讓自己變得漂亮,更沒法讓自己變得年輕。所以說,金錢有它自身的運作規律,也就為它本身劃定了勢力範圍。”
這個說法倒是蠻新鮮,“那你認為金錢的勢力範圍是哪一塊?”
“整個世界。”
江遠哲笑了,“上嘴唇挨天,下嘴唇挨地,那臉呢?有錢就不要臉了吧!”
龍琪看著他,“我還沒說完,是整個世界的物質空間。”
“依你說,這個世界還有非物質空間嗎?”
“有,人心。”
江遠哲又笑了,“芥納須彌,慾壑難填。說的就是人的心吧?”
“那是貪心,不是真心。”
江遠哲心裡一動,認真地盯著這個美麗的女人,她的思維則更美麗,如雨後山色,靜夜鐘聲,令人神思渺遠。“告訴我,什麼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