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梳妝打扮。
我挑了一件藕荷色繡蘭桂齊芳的旗袍和一條白色繡福字雲紋的旗圍,配一對貓睛點翠耳墜,髮髻用鑲紅寶石松鼠葡萄簪和金嵌翡翠珍珠圓鈿點綴。蘭桂齊芳與松鼠葡萄紋皆有多子多福、子孫興旺的寓意。我這樣打扮既應了百日宴的景,又端莊貴雅,不會過於花哨,也不會顯得太過素淨寡淡,與慶賀孩子滿百日的喜慶氣氛違和了。
雍親王府門前張燈結綵,王府的管家早已候在門外迎接赴宴的賓客。
我下了轎子,拾階而上,正示意瑞珠將我帶來的賀禮交給管家,不遠處突然一陣馬蹄聲作響,我轉身一看,一輛華麗的馬車在王府門口勒馬停下。
王府總管立忙迎上前去,而我則是剎時變了臉色。
珣玉,不能激動,不能動氣。我反覆告誡自己保持平靜。他是四阿哥和十四的兄弟,四阿哥的孩子滿百日,請了八阿哥、九阿哥他們,自然也會請他。像他這種齷齪的偽君子,你視而不見就好。想想十四,想想弘明和弘暟,想想自己的身體,千萬不要激動,也不要生氣,不值得的。
“奴才恭迎誠親王爺。”
管家屈膝打千行禮,馬車的簾子一掀,三阿哥胤祉探出頭,施施然下了車。他略一抬頭,目光與我對上,只見他微一挑眉,似是有些驚訝。
我面如凝霜,儘管我的理智告訴我眾目睽睽之下實在沒有讓大家都下不來臺的必要,但是我就是沒辦法給他好臉色看。
“起來吧。”三阿哥調開與我對視的目光,對管家說道,“車上那些都是我送給你家小主子的,你待會兒叫人搬進去。”
管家恭敬地應道:“奴才代我家主子和小阿哥謝過王爺。”
三阿哥瞥了我一眼,嘴角輕勾,對隨他一同下車的三福晉董鄂氏笑道:“我可不及四弟有面子,就連十四弟的福晉他也請得動。”
董鄂氏看向我,只是一笑。她沒有說話,可是那輕輕一笑含義豐富,勝過千言萬語。
 ;。。。 ; ; 子嗣單薄一直四阿哥的缺憾,我想年氏真的很愛四阿哥,要不然她何苦冒那麼大的風險生兒子?
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正是這個道理吧。
“珣玉,初八那天你去不去?”十福晉問道。
“我?”
十福晉點點頭。
之前收到請帖的時候我也在猶豫是不是要去,現在聽十福晉她們這麼一說,我倒覺得沒什麼好搖擺不定的了。
“我就不去了吧。”我微微笑了笑,說道,“我的身子骨不好,太醫叮囑我要多休息。給孩子的賀禮我會讓人準備好,就麻煩八嫂、九嫂和十嫂代我送過去了。”
十四在前線為大清國賣命打仗,四阿哥在王府裡努力跟年氏生孩子。這下生了兒子,也算是皆大歡喜,我去做什麼呢?況且,我吃過年氏的虧,惹不起,我總躲得起吧。我的身體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也承受不了任何“意外”了。
“老四和十四弟是同胞兄弟,前些日子他過壽,你不去。這回他添了兒子請你去,你還是不去,這樣好嗎?”十福晉說道。
“哲玲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八福晉接話道,“你想想,那年氏不光是老四的側福晉,還是年羹堯的妹子。這次噶爾弼攻克拉薩,年羹堯在後方督管糧餉,功不可沒,等日後班師回朝,皇上免不了要封賞他。眼前十四弟在西北,大軍的糧餉補給還要靠年羹堯出力。有些事兒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八福晉的話分析透徹,我再度猶豫了起來。
“你顧慮什麼,我不是不清楚。”八福晉又道,“年氏生孩子虧了身子,前些日子老四過壽,我見她根本就沒露面。她眼下是自身難保,還能把你怎樣?”
“是呀,珣玉你就去吧。”十福晉豪爽地拍拍胸脯。“有我和八嫂、九嫂在,沒人敢欺負你。”
我聞言不由得微笑,心裡暖暖的。八福晉、九福晉和十福晉都如此真心待我,為我著想,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好吧,在家閉門養病一年多,趁著這個機會,出去見見人也好。
 ;。。。 ; ; 我微微一怔,就聽九福晉說道:“收到了。老四膝下子嗣單薄,這次側福晉的小阿哥滿百日,總該到府上祝賀的。”
“八嫂,你去不去?”十福晉問道。
“去,怎麼不去。”八福晉勾起嘴角,譏誚地笑了笑。“年氏替老四添了男丁,老四把她當寶。這次西北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