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要她在弟弟徐鳳年與丈夫之間取捨,都會毫不猶豫庇護著弟弟。二姐徐渭熊,驚才絕豔,不說徐鳳年,哪怕徐驍都有些忌憚她的以理服人,但其實她與徐鳳年的關係一直很好,只是表現方式跟徐鳳年和大姐的如膠似漆不太一樣,徐渭熊越是對他心疼,要求就越是苛刻,就像是在以身作則,事事做到最好,要徐鳳年做到更好才罷休。四人中,就數徐渭熊最是鑽牛角尖,無疑也以她成就最高名聲最大,恐怕世人都無法想象她這般在上陰學宮力壓群雄的女子,當年也只是個會與弟弟撒嬌耍賴的女孩。弟弟徐龍象?徐鳳年想起小時候一同狩獵,兄弟兩人脫離騎隊,遇上了體壯如小山的熊羆,是年僅十歲的黃蠻兒擋在身前,生撕了那頭畜生。每年冬雪,徐鳳年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倒提著黃蠻兒的雙腳,在雪地上寫字,一般而言都是二姐徐渭熊即興作詩,大姐一旁鼓掌叫好,天下人哪裡知道那首廣為流傳膾炙人口的《劍劃此詩於涼州雪中》,並非是徐渭熊以佩劍寫就,而是世子殿下拿小王爺的腦袋寫出來的,那時候,最開心的不是別人,正是徐龍象。
曾經無憂無慮的姐弟四人,不知不覺就離別了。
一艘龍王江樓船靠近,打斷了世子殿下的離愁思緒。
軒轅青鋒獨自上船,走向徐鳳年。
徐鳳年咬著山楂,面無表情問道:“聽說你娘跳崖了。”
她平淡道:“是我逼死的。”
徐鳳年皺眉道:“既然當局者都死了,能否請小姐蓋棺定論,替本世子解惑?”
軒轅青鋒該是如何的鐵石心腸啊,全無半點為死者長輩諱言的意思,似乎憋了十幾年,再不說就要把她自己給憋成瘋子了,擠出一個看不透是釋然還是淒涼的笑顏,緩緩道:“我父親愛她,卻從不求她半點回報。而我娘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是恨他還是愛他。我父親一日留在牯牛大崗,她便有活下去的理由,自欺也好,欺人也罷,都可以苟延殘喘。父親一死,我掌了大權,她再無理由活下去,既然如此,還不如我這個做女兒的,來捅破最後一層紙。”
徐鳳年搖頭道:“不懂你們。”
軒轅青鋒凝視這名與傳聞不符的世子殿下,淡然道:“青鋒也看不懂你。”
徐鳳年見到李淳罡走出船艙,突然說道:“呵呵姑娘別躲了。”
一名雙手雙足緊貼在船頭外邊的少女跳入江水中,一閃而逝,呵呵道:“陸地神仙了不起啊!”
第190章等紅衣
徽山姊妹瀑布層層疊疊,至最後一條瀑布傾瀉而下時,跌水萬鈞,轟響聲傳出半里之外,卻有一名青年男子坐在下面,袒露上身,用後背扛起激流,全身肌膚被衝擊得由紅入紫。水霧迷朦中,這人頭頂對映出一道彩虹,大水潭附近青苔密佈,秀木扶疏,風景旖旎。一位中年道士神出鬼沒,沒有驚擾徽山任何暗哨樁子,便來到瀑布附近,遙望那個年輕人,見他身形搖搖欲墜,繼續死抗就要傷及肺腑,寂寂無名的山野道人一揮袖袍,將年輕人從瀑布中扯出,正是在以毒攻毒療傷的刀客袁庭山被耽誤了練功,本來眼神陰鷙,一柄以繩索捆綁在手腕上的朴刀就如青龍出水跳出水面,一刀在手,隨時可以出招斃敵,袁庭山的謹慎,可見一斑。只不過當袁庭山看清來者面貌後,便是以他在徽山出了名的薄情寡義,也立即跪在潭邊大石上,朗聲道:“鉅鹿人氏袁庭山見過仙長,雲錦山仙長賞賜數顆仙果大恩,袁某銘記於心。”
在龍虎山十年一釣的中年道人擺擺手道:“貧道只是來徽山大雪坪為軒轅敬城送行,見你行功走岔,療養內傷過猶不及,才冒昧出手,莫要怪貧道多此一舉。”
袁庭山微笑露出一口潔白牙齒,道:“袁某不敢!”
道人見這年輕後生言語恭敬至極,右手卻一直死死按住刀柄,不以為意,只是一笑置之,略帶感慨道:“鉅鹿是八方輻輳之地,若說崑崙是龍頭,東海城是龍尾,那鉅鹿便是龍角,此地人士,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便是大聖大賢之輩,少有庸人。”
袁庭山半跪在巨石上,直視道人,緩緩說道:“袁庭山見識短淺,不知這些門門道道,只是在鉅鹿呆不下去,就出來討口飯吃。袁某聽聞龍虎山天師必通曉讖緯相術,仙長莫非是天師府裡的老前輩?”
中年道人搖搖頭,並未故弄玄虛,而是坦誠相見道:“貧道雖姓趙,卻並非出自那天師府。只是借龍虎山這塊福地結茅修道,不問世事,就當是為子孫謀幾分陽福積幾分陰德。故而道心不純,已經有些年數碌碌無為。”
袁庭山雖粗鄙,斗大字不認識幾個,卻也心眼伶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