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獎賞,把那層奇怪的膜湊在眼前看個夠。
點點有事沒事的老往廚房跑,老楊做活,點點看。紅案、白案,切菜、和麵,有趣得像遊戲。
老楊抻面。
先把案上面粉堆成小山,然後從容加水,山塌陷處流水潺潺,一時間山水俱消溶。老楊便腰膊輕展,掌間生風,一團面隨他手臂翻動,像個活物一般跑遍巨大案板的每處角落。待揉按再三,最後置案板中央時,麵糰晶瑩潤滑、生動新鮮如薄殼巨卵。
老楊說這叫三淨:面淨,案淨,手淨。
老楊有一副典型北方漢一子的高大身材,當他拉開架子準備抻面的時候,頭髮尖上都放射出肌肉一般的彈性和張力,他兩眼放光,鼻翼微微張開,活像匹健壯激動的馬。麵糰隨他雙手起飛,則像一條嬉戲的游龍。一匹馬一條龍,生動之至。老楊則如舞蹈一般:拉、拽、神、引,興起時以面擊案,咚咚有聲。點點則屏氣凝神,快樂非凡。正眼花繚亂,樂不可支的當兒,一條面龍早已被老楊拿捏得俯首貼耳,漸漸如絲如縷,成百上千。待抻抻拽拽,顫微微下在滾水裡,以二尺長竹筷挑散時,面已熟。
一屋子的熱氣中,影影綽綽地只見老楊叮叮噹噹把藍花白地兒細磁碗,八個、十個,依次排開。面撈入碗中後,配雞湯色清如水。每碗麵和湯的分量相當,面靜臥湯中,白優雅如浴中美婦,碗碗看過去,那精美絕倫的姿勢絕不走樣。而且,席上有多少客,這白湯龍鬚麵就有多少碗。一根不多一根不少。就像從和麵起就嚴格計算,絲絲入扣,分毫不差。
後來,點點也看過不少抻面表演,卻總覺表演者不像馬,他們手中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