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個寒顫,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風聲呼嘯而過,猶如死神索命。
四周安靜下來,那彎詭異的鉤月漸漸逐漸影藏在烏黑的雲層裡,彷彿在恐懼著什麼,慘白的月光立即變成無底的黑暗。
嗚嗚——
一聲淒涼的哀叫劃破蒼穹,像索命的號角,像女人的哭泣,整個村子都在熄燈,翻滾著的陰雲帶著夢魘遮住僅有的一絲光亮,隨即消失。
世界安靜了!
……
村頭的火把照亮了整個村子,男人的聲音打破了這黑夜的恐懼。
“全都把門開啟。”
男人的聲音伴隨著催命般的敲門聲,急促而惶恐,七八名壯漢挨家敲開了所有緊閉的大門,重新點上了油燈。
我似乎看見一個睡在柴房的女孩兒被這急促的聲音吵醒,揉著朦朧的雙眼看著窗外的一切。
族長身後站著方才敲門的八名壯漢,手持火把,火光代替了黑夜,族長一襲黑袍負手站在中央,似乎在說著什麼,我聽不真切。
四周圍上了好些村民,格擋著我和女孩兒的視線,我看見女孩兒推開木門朝人群走去,擠身上前,族長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眉頭緊鎖,村民們看阿離的目光似乎有些異樣,她低頭揪著自己粗布的衣角。
其中一個女人發話了,“一條命和全村人的命比起來孰輕孰重明眼人都知道,何況送過去又不是……”
一名男人輕聲咳嗽,打斷了女人的話。
女人還想說什麼,小女孩兒抬頭不明其意的看著她,女人慾言又止。
今夜的氣氛有些怪異,如此沉重,我聽不見大家在議論什麼,許是那位小女孩兒也聽不清楚大人們再商討什麼,我朝小女孩兒走去,這裡的人們,沒有任何一個可以看到我。
蹲在小女孩兒的身邊,我伸出手,感受著她的記憶,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做,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樣洞悉人記憶的能力,我的手掌就這麼撫上了她的眉心,可女孩兒也毫無知覺。
當我知道從她記事開始,自己就是一個人,睡在柴房裡的一個棄女的時候,心中隱隱作痛,村民們輪流將吃食放在廢棄的柴房門口,接受著大家的饋贈,這六歲的小女孩兒已經開始在村子後山的小山坡上挖野菜,學著男孩子們在河裡摸魚,足以養活自己。
她知道自己沒有父母,空閒時便去村子幫忙,一直以來作為村子裡大人教訓小孩的榜樣,她總會聽到隔壁王二嬸嬸教訓她家狗蛋,“你再這般調皮我就將你送給河神,讓她做我閨女。”
狗蛋就會跑出村子門口和他媽磨嘴皮子,“河神喜歡聽話的孩子,看不上我,你若喜歡那個野丫頭,就領回去做你閨女。”
氣得王二嬸嬸擦腰站在門口直跺腳,罵狗蛋是個天殺的煞星。
那個時候這小女孩兒只是躲在豬圈後面偷偷的笑,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離巫山村不遠處有一條巫水河,河裡住著一個吃人的妖怪,村民們每年進貢,得到妖怪的庇護,時間長了,大家都叫巫水河裡的妖怪為河神。
這小女孩也不知道這個河神是好人還是壞人,或者他根本不是一個人。
河神?河神夫人?在我的記憶中,鬼王似乎這般說過,河神是鬼王的表親,只可惜鬼王已死,我不知道這河神和我,或者是和這個小女孩之間有什麼牽扯,或者是什麼不明的關係,將撫上她額頭的手放了下來,原來,這個女孩兒的命運,這這般的讓人心疼。
我起身,看著大人們低聲嗡嗡的議論,側耳前去聽,卻還是聽得不真切,小女孩站在我身邊,此時正疑惑的看著心裡敬愛慈祥和藹的族長,就如我一般,希望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我看了族長一眼,在小女孩對上他目光的時候神情有些閃爍,隨後便上前蹲在小女孩身前道,“如果族長爺爺給你找到了一個新家,你會不會去?”
小女孩一雙明亮的眸子含著淚水,今晚的一切她不知道正在發生著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或者是自己給大家添了什麼麻煩,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
揪著衣角的小手抓得更緊,說話都是那般小心翼翼,“爺爺,我聽話,爺爺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她這般說著,我緊緊皺眉,我知道,自己這是在做夢,就如前些晚上三十年前的那個魏君安給我編織的夢境之中一般,無人可以看到我,我卻能看到這裡所有的一切,也許,這些事情曾經在哪裡發生過。
族長眼中閃過一絲羞愧,村民們聽到這個回答,似乎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