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安靜靜注視著他,這個他生命中第二次愛的人,即將成為過客的人,他張開嘴,一字一句地說:“許輝,有些事是過不去的,我做不到,分手吧!”
屋子裡安靜地出奇,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一次一次,重得壓迫神經。
許輝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好像在看著一個稀有的怪物。
許輝自認給過他機會,而他,沒有珍惜。
許輝說:“你最好別後悔今天說過的話。”
許輝走了,帶著所有怒氣,和手上那枚亮得扎眼的戒指離開了這所房子。
隨著“呯”的一聲巨響,房門被重重關上。
吳景安挪動腳步來到洗手間,放了水,洗了臉,他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結束了吧?結束了!
許輝走了,沒有一絲留戀。
他該慶幸的,這次,終於沒有大打出手。
他想站起身來,洗個澡換件衣服,還要去趕車,還要去參加大剛的婚禮,還要在所有人面前強顏歡笑。
他的生活得繼續啊,沒有了許輝,他還要過得更好。
他找不出一絲力氣能讓他站起來。
閉上眼,靠在洗手池邊,他摸出口袋裡的煙盒,卻是空空如也。
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丟掉的不只是煙,還有藏在身體裡的某樣東西。
許輝走了,許輝走了,許輝走了……
他笑對室內清冷的空氣,幽幽低語,一遍一遍,無奈、悲涼的兩個字。
再見。
73情傷
大剛的婚禮到底沒去成;在外面睡了一夜的結果是得了重感冒。吳景安找人代了個夜班,窩家裡躺了兩天,病情才有所好轉。
到底是經歷過風雨的人啊,這點小打擊已經算不得什麼,回想當初被許輝傷得體無完膚、哭天抹淚的;而現在都可以翻出來當笑話談了。
回到班上免不得一頓數落,大剛婚假在外度蜜月;小喬代表月亮消滅了他一頓酒錢。
愛八卦的小李腳蹬在桌子邊晃悠著她的老闆椅,“林佳佳回來了你知道嗎;聽說人瘦了一大圈,臉色比走之前還難看。這樣說吧;就是走之前是死了爹;回來一看,哇,連娘也死了。就慘到那份上,你滴,明白?”
吳景安磣出一腦門子冷汗,人林佳佳招你惹你了,有你這麼咒人的嗎,太缺德了!
宿舍樓外種了幾株梨樹,如今花開正盛,潔白素雅。幾個沐浴歸來的女孩溼著頭髮伸手去摘下一枝,笑靨堪比梨花嬌嫩。
四月,吳景安心裡的梨花敗了一地。
廠裡大修提前了,為期半月,按以往的規矩,他和搭夥的人輪流休息,意味著他又有了一星期的假,不帶薪。其實這才是廠裡放假的真正目的。
有人罵娘,有人狼嚎,吳景安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少拿個幾百塊,倒是能緩緩這馬不停蹄的日子。
T縣,過年的時候沒去成,他計劃著趁這次機會去看看母親和方叔。
晚上吃飯,小喬、孔新不無羨慕地說:“還是你小子好,每年都能撈幾天假歇歇,趕明兒我也要求調去化驗,過幾天快活日子。”
“監盤、監盤,我都快監出屎來了,真他媽不是人過的日子。老吳,你行行好,咱換換成嗎?”
吳景安一酒杯重重磕在桌子上,指著兩唱快活腔的人痛罵,“噢,這時候嫌我快活了。我1。2,你們1。4的係數,開錢的時候怎麼不說換換。我這個月都快成窮光蛋了,你們還好意思訛我的酒錢!”
孔新嬉皮笑臉,“嘿嘿,你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嘛!哪像我,老婆孩子一大家。”
小喬沒心沒肺,“是啊,我雖沒老婆可也不能跟你比,那交女朋友不比養家輕鬆,陪她進一趟商場我一月工資就沒了。老哥,還是你有遠見,江湖我獨行啊!”
吳景安猛喝了一口酒,含在嘴裡化成血,悉數噴向兩人。
下了第二個早班正式放假,坐車回到市裡的家,有些傷感地看著一屋子高檔家電、傢俱,他嘆息著回屋收拾東西。
晚上躺沙發上看電視時,他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許輝。
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兩個月,很多事都溶入了一起。
吳景安指著大電視抱怨道,“我家才多大,你買那麼大電視,不怕閃瞎你鑲了二十七年的鑽石眼啊!”
許大少不滿地撇撇嘴,“就因為你家小我才買55的,誰知道顯得更小了。我說,那客房留著幹嘛,不如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