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被查封。
接下來的賠償、罰款讓啞叔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瞬間蒼老了許多。
他經營了十幾年甚至以為是養老的營生一下子斷了,人前人後的指指點點讓他抬不起頭。
吳景安不相信啞叔的包子鋪會有問題,這種似曾相識的手法讓他產生懷疑。
而這邊吳老爹還在不依不饒地糾纏,門崗不讓進,他就在廠門口破口大罵,什麼難聽來什麼,罵他是不要臉的死變態,讓自己老爹住豬圈,親弟弟被人砍死也不管。
很快,全廠都知道他吳景安是個缺德冒煙喪天良的死同性戀。
領導找他談話,要他儘快處理家事,別讓人整天在廠門口大罵,影響不好。
回到家也是不安生,老爺子進不了門就在小區裡逢人便說他兒子如何如何不孝,如何如何畜牲,搞得吳景安一回家就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吳景安唯一的想法就是幸好這幾天許輝不在,他真不想讓那個人看到他還有這樣的家人,這樣狼狽的人生。
這天他剛一出門就被他家老頭逮著,抓著他領子就要往派出所走,說是要讓警察替他管管這個不孝子,吳景安惱了要去抓他的手,卻被吳老爹一個大耳瓜子扇到了樓梯下。
五十多歲的老頭老當益壯,吳景安摔下樓梯時還想著當年他爹就是用這雙有力的手把他打進了醫院。
額頭撞到臺階,血很快就流了下來,吳景安摔得腦袋濛濛的時候,吳老爹已經衝下了樓,選擇性忽視他頭上的血,揪住他領子還在堅持不懈地要把人帶到派出所。
許輝剛一進樓道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全身血液都往頭頂衝去,他大喊了一聲景安,便三兩步衝上了樓梯,推開吳老爹,扶著搖搖欲墜的吳景安。
“怎麼回事?”許輝低下頭檢視他額頭的傷,幸而傷得不重,就是血流得嚇人,他扶著人坐到地上。
吳景安閉著眼睛緩了一會才睜開眼,看了他一眼,無奈地說:“你怎麼偏挑這種時候回來。”
許輝不解,旁邊的吳老爹湊上前涎著笑臉說:“這是許少爺吧,我是安子他爹。”
許輝抬眼看向他,那目光竟看得他不寒而慄。
這幾年吳景安只提過母親,對於父親他是絕口不提,可許輝知道,他還有個人渣一般的爹。
當年調查吳景安時,關於吳老爹的情況他也是瞭如指掌。
年輕時跟個妓*女相好,生了孩子沒多久妓*女死了,吳老爹就把孩子領回了家。在吳景安出櫃時被老頭打得很慘,那一片的鄰居都說吳老頭心太狠,再怎麼不學好,那也是他親兒子啊!
許輝大約還記得上次吳家小兒子惹出事來,是他幫忙擺平的。
看來,這次吳老爹會上門八成又跟那個兒子脫不了關係。
從醫院檢查完回來,許輝把吳景安扶上床躺著,手機遞到他手裡,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請個假,休息一天。”
吳景安接過手機,“別大驚小怪,醫生不都說了,沒事。”
許輝一臉堅持地望著他,半晌,吳景安敗下陣來,打電話請了個假。
許輝轉身去廚房煮了兩碗麵端過來,吳景安邊吃麵邊真心讚歎,“你現在手藝可是越來越好了,有望趕超我呀!”
許輝笑笑,“要不,我轉行做專職煮夫,月薪嘛你看著給點。”
吳景安:“談錢太傷感情,咱肉償,肉償。”
吃完了飯,許輝把他被子掖好,人偎著他膩歪了一會。
張叔的手術結束了,許輝幾乎二十四小時在旁照顧著,店裡的事由於啞叔是負責人必須出面,吳景安託人找關係,陪著他跑了幾次,協商後不追究責任,可最後的難關又卡在了錢上。
除了賣房,啞叔再想不出別的辦法。
吳景安再是有心幫忙也實在拿不出錢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頂著張憔悴滄桑臉龐的男人在賣房合同上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
躺在病床上的張叔什麼也不知道,他甚至還期待著能早點回家。
吳景安窩在許輝懷裡偷取這難得寧靜的時光。
最近的他們都太累了。
吳景安說等張叔出院了就把他們接來,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要住在一起了,咱們可就不能這麼隨意了,要注意一點。
許輝笑笑,嘴唇在他鼻頭輕觸了一下,放心,我以後洗完澡不裸著出來就是了。
許是磕破頭的後遺症,吳景安伸出手摟住了許輝的脖子,突然很孩子氣地不想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