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許輝從口袋裡掏出煙,扔一根到他面前的記錄本上。
吳景安看了眼滾到手邊的煙,放下筆,起身到實驗臺拿了個取樣瓶向車間裡走去。
夜間幹活車間裡的大燈一直開著,光線卻不好,吳景安一直走到車間最裡頭,把大門開條小縫,閃身出了門坐在外面臺階上。
掏出煙點上以平復心中不該有的情緒。
他以為,經過了那一出,許輝不該出現了。
寄資料的事完全可以交給郵局或快遞,怎麼樣也用不著他大少爺親自出馬吧!
那麼他多此一舉的目的是什麼?
還想再當著眾人的面奚落他一番?
吳景安笑笑,抽了口煙,滿嘴苦味。
還真是他大少爺的風格。
估摸著水箱該滿了,吳景安起身拍拍屁股幹活去。
值班室的燈亮得刺眼,吳景安從昏暗的車間往裡看去,許輝還乾巴巴地坐在那兒。
他垂下眼,嘴角露一絲苦笑。
進進出出間,他沒看過許輝一眼。
裝置停運後,他也不管會不會被值長逮到脫崗串崗,躲到放渣間一覺到天明。
早上四點,被放渣的小劉一腳踹醒,“起來了,洗澡去,馬上要下班了。”
吳景安勉強睜著惺鬆的睡眼回到值班室,許輝已經不在了。
下了班點完名,安全回到宿舍。
倒在床上時,他還在想,這一夜算混過去了。難道,許輝只是來找林佳佳?
他搖搖頭,不對,不該把那人想善了。也許,他只是在玩貓抓耗子的經典遊戲。
看著自己被逗弄得慌亂無措,應該能大大滿足他的惡趣味吧!
吳景安考慮著要不要裝一裝懦弱驚惶的樣子,好讓他老人家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
胡思亂想間,他沉沉睡去。
第二個夜班,許輝準時出現在九點整的值班室內。
吳景安鬱悶了。
這人,看來是真要把貓抓耗子的遊戲進行到底。
可惜,他這只不合格的耗子無心奉陪。
許輝的臉色不太好看,一屁股坐他對面,兩眼死死盯著他,像帶了幾分怒氣。
吳景安這個屈哪!到底誰得罪誰了,他還有臉來這跟他發火?!
就因為自己沒理他,沒主動招呼著?
說他是少爺還真擺起了少爺架子,合該他這平頭百姓被打了一頓後還得腆著臉上前熱情伺候著,賤!他還沒那麼賤!
許少爺沉不住氣,開了尊口,“明早,我回市裡,捎你一程。”
吳景安聚精會神地盯著手機,上面的大神正努力往修真路上爬。
許少爺討了個沒趣,臉色愈發難看。
後來林佳佳回來了,吳景安端杯茶轉到值長辦公室坐談去了。
吳景安一把眼淚一把汗地痛訴許輝這小子沒人性,你說他以前白天來也就來了,這大半夜的跑來談戀愛,讓他這孤家寡人往哪溜達?!總不能賴在那兒當電燈泡吧!你們這當領導的也不管管。門口不掛著閒雜人等與狗不得入內嗎,這麼一大活人在那晾著,你們都看不到的?!要不,看哪兒缺人把我往哪安吧!再讓我躲車間喂蚊子我真跟你們急了!
值長被他噎得無話可說,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隨意躲哪睡覺去!
吳景安領了聖旨,趁人不備就偷出廠門偷回宿舍偷睡了幾個小時的安穩覺。
啊,許輝,原來還是可以拿來這麼用的。
由於夜裡睡得踏實,早上九點多吳景安就醒了,再無睡意。
起來把毛巾被抱到陽臺上曬太陽,自己梳洗一番趕了十點的車去了趟工人村。
在超市採購時遇到孔新兩口子,吳景安剛打了聲招呼,孔新老婆李小梅的眼刀就掃了過來,話也說得夾槍帶棒,愣是把吳景安說成了現世陳世美。
吳景安叫苦連連,想當初,他連人小妮子一根手指頭也沒碰過,咋就落了這個罪名呢?
李小梅揚高下巴,驕傲地說:“有人給小清介紹了個市裡的,光房子就兩套,聽說還是在規劃局上班,家裡挺有人的。人家男方一見小清就看上了,說是隻要小清答應立馬把她調市裡去。孔新,你是沒見那男的。長得可帥呢!噢,比老吳高多了,也比老吳年輕,總之,哪哪都好,就是沒人老吳眼光高。”
吳景安拎著購物籃一臉慚愧地低著頭。
得,他今兒出門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