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來,天色不知不覺已變得陰沉,忽然一陣風颳過,某粒極細的沙礫撞入她眼內,她剎時失聲“啊”叫,眼睛痛得連睫毛都撐不開,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潘維寧扶著她的手肘,低頭察看,“別用手揉,眼裡全都紅了,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淚眼朦朧中她慌忙擺了擺手,“沒事沒事,現在好多了,只是我的隱形眼鏡掉了。”
“眼鏡掉了?麻煩,搞不好已經被我踩到,你家裡有沒有備用的?我送你回去拿。”
溫暖遲疑了一下,他已十分紳士地收回扶著她的手,自嘲道,“你放心,我不會藉口想喝杯咖啡什麼的而意圖參觀你的芳閨,到時我在樓下等你就是了。”溫暖赫顏,“潘總言重了,我沒那個意思。”“那就走吧,我的車停在那邊。”面對他的坦誠和盛意,再顧慮到益眾目前畢竟是淺宇大客,溫暖不好意思再推搪,只得隨他而去。
暗沉天色隱示著山雨欲來,又一陣風颳起,漫天的塵埃沙礫全被擋在大幅的落地玻璃牆外,透過厚厚的玻璃不難看見裡面站著的兩道人影,管惕唉聲嘆氣,“小溫妹妹還是太天真了。”
佔南弦一聲不發,只是淡淡地看著溫暖上了潘維寧的車。
第四章 殺機,益眾(3)
潘維寧說到做到,在樓下等溫暖換了眼鏡後再把她送回公司,溫暖道謝不已。
翌日一日無事,只除了溫暖的電腦出了點小問題,無線滑鼠偶爾會變得不太好使。
套句上班族的口頭禪,沒驚沒險,又過一天。
到淺宇和益眾簽約這日已是端午節前夕,溫暖一早回來,和丁小岱兩人把所有資料全部準備一式四份,中間穿插著忙別的事,一趟功夫下來已近中午,佔南弦的人還沒出現,朱臨路的電話已撥了進來。
“我一會路過你公司樓下,和你一起吃中飯?”“今天不行,下午要和益眾簽約,我得等老闆回來,把所有東西再給他看一看。”
朱臨路不悅,“我真討厭你那麼為他賣命!你知不知道這樣可能會害死你自己?”
溫暖笑,“你在哪裡?”“車上,再過一條馬路就到你公司。”溫暖看了看錶,“那你過來吧。”話聲剛落手機裡突然傳來尖厲的剎車聲和朱臨路的驚呼,她急叫,“臨路?臨路?!”手機通訊終止只剩下忙音的嘟嘟嘟。
額頭飆出冷汗,她抄起包就衝向電梯,“小岱!我出去一趟,佔總回來把所有資料給他!有什麼事打我電話!”取了車飛也似地開出,溫暖抓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抖,一條馬路,只隔一條馬路,應該就在附近,她先轉往東面的主幹道,第一個紅綠燈口車流順暢,顧不得是否違反交通規則,車頭一調轉向南行。
沒一分鐘便感覺到行駛變得緩慢,車列移動的速度如同蝸牛,溫暖心急如焚,顧不得後面的車子會被擋在原地,她熄火下車拔腿往前狂奔,當兩輛橫亙在十字路口中央的車子和穿著制服的警察身影映入眼簾,她一顆心提到了喉嚨的最頂端,驚惶大叫,“臨路!臨路!你在哪裡?!”
正在車尾後面和警察交涉的朱臨路聽到叫聲一怔,才轉身走出來,一道白衣身影已飛撲到面前,緊緊抓著他的雙臂,溫暖的嗓音發抖到語無倫次,“天啊!天啊!怎麼會這樣?你沒事吧?有沒有沒撞到哪裡?”朱臨路靜默片刻,然後把她擁入懷內,柔聲道,“別擔心,我沒事,對方喝酒衝紅燈,我在和你講電話所以沒注意,只是車子擦花了,我人沒事,別擔心。”溫暖搖搖他的手,再檢查他的腿,把他全身上下仔細打量過,認知接受了他確然無傷無損的事實,一顆心才慢慢歸位。
“兩位讓一讓,請回到路邊去。”作肇事記錄的警察出聲催促。
另一名制服人員在路中心打著手勢指揮交通,然而不管他怎麼招手,一輛寶藍色的跑車壓在斑馬線上始終一動不動,迎著朱臨路和溫暖的走近,在她愕然失色的驚視下,佔南弦慢慢收回冰如零點的目光,臉部側面線條冷峻無情,緊繃如刀雕,唇線抿得薄不能見。
油門一踏,他的車幾乎擦著兩人的腳尖如箭射出去,朱臨路手急眼快將溫暖疾扯向後,本能地想破口大罵,轉瞬卻露出玩味得意的笑來。
警察問完話後兩人去取回溫暖差點被吊走的車子,即使朱臨路一再強調自己沒事,她還是堅持要送他去醫院作全面檢查。
然而還沒駛出多遠,丁小岱已打來電話。
“溫姐姐。”她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哭腔,“你快點回來!”“怎麼了?”“出事了!益眾的人沒來簽約!只派人送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