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微睜,似有光華流轉,可是嘴角的笑意卻變得冷冽。
“當然。那麼,你是否打算賠償我的損失?”
“我保證過我一定要娶到公主的嗎?真抱歉,讓你失望了!”
她看著他,黑如點玉的瞳仁分明地映進他的眼中,一字一句地說:
“不想娶公主,也不用把自己的手傷成那樣。殺敵一萬,自損三千,何必?”
“誰說我不想娶公主?”他凝視著她,輕聲笑道,“我只是失敗了而已。”
“為什麼以後絕不再奏《鳳求凰》?”
“意中人嫁作他人婦,傷心欲絕;弦既斷,一曲《鳳求凰》,當成世間絕響。”他慵懶地笑笑:“怎麼,於情於理,這樣都有問題嗎?”
她也笑了,“在情理之中,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又是一個離奇的傳奇故事,可是,我卻對此有另外的猜想。”
“願聞其詳。”
“東庭司馬魁被淘汰後,你早已做好了對付慕程的準備,也許是單純的瀉藥,也許是毒藥,反正慕程出局了;阿風故意輸掉了第三局,好讓你和西戎赫連嘉倫對峙,赫連嘉倫明明不如你,只要你一曲既成,玉芝公主首肯的話,你便是當仁不讓的駙馬。可是,你卻故意彈斷琴絃,十指皆傷,故作傷心之態誓願再不彈《鳳求凰》,只不過是為了讓玉芝公主順理成章地遠嫁西戎,千里和親而已。”
容遇眯了眯眼,“那你說說,我這樣做有何目的?”
“你……”她看著他,目光有些遲疑,深吸一口氣,說:
“容遇,不再彈《鳳求凰》,是你本來就不想彈,因為這首曲子曾讓我那麼傷心;你不是想娶公主,是想報復她,那夜的箭手是她派來害我的是嗎?她一而再地傷害我,所以,你不僅讓她希望落空,還讓她含恨遠嫁西戎……”
“想象力真是豐富,後面想必還有更精彩的?”他的笑容裡帶著些嘲意,幽邃的眸光膠著在她的臉上。
她咬了咬唇,迎上他的目光,彷彿想看進他的心底,一字一句地說:
“容遇,你根本就不想娶公主,你喜歡我,對不對?!”
這句話說出口時,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緊張的好像每根神經都麻木了,也許是因為底氣不足,容遇什麼時候對自己溫柔過?連她自己也覺得這樣的臆測很可笑。
但是,不問出口,又似乎有些不甘心。
果然,容遇輕笑,說:“我何時喜歡你了?喜歡你何處?”
流芳漲紅了臉,覺得自己真是囧到家了,哪有人主動送上門去讓人奚落的?可是既然說了個開頭,斷斷是沒有道理就此煞住的,於是她又很堅定地望著他,說:
“不對,容遇,你在撒謊。”
“不是。”他回望她,“有這個必要嗎?”
“那你為什麼要故意輸了比試?”她問。
“不是這個原因。”他別過頭去不看她。
“那你發誓,說如果你說謊了,便這輩子娶的女人都是豬八戒,唔……”
下一秒,她瞪大了眼睛,渾身僵硬地望著突然近在咫尺的像躞蹀翅膀一樣顫動著的黑色睫毛,他的薄唇柔軟地貼住她的唇,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有著偷襲得逞的猾黠笑意。
氣息相聞,淡淡的薄荷味清新地襲來,讓人有一霎那的迷亂。
短短的幾秒他卻已經離開了她的唇,看著她慌亂僵硬的臉,說:
“吵死了!不是這樣你還真安靜不下來!”
流芳當即氣憤得想要投河,敢情偷吻了自己佔盡了便宜還一副為了天下犧牲了自我的無私奉獻樣!
“容遇!你怎麼敢親我?你,——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喜歡你!”她瞪著他,兩頰發燙,憤怒地大聲申斥道。
容遇拍拍衣裾站起來,瀟灑地望著她說:
“我也從來沒有說過我喜歡你啊!”
流芳真是氣得要抓狂了,站起來正想一走了之。容遇自顧自地坐在風入亭的石欄上,拿出一個陶笛,正是當初在危樓比試用的那一個。
如流水一般通透的陶笛聲,硬生生煞住了流芳的腳步,那首《故鄉的原風景》,令人心動神牽的熟悉旋律再一次盪滌過她的心靈。
她背靠著亭柱坐下,雙手托腮,怔怔然地聽著。
止住最後一個音符後,她站起來,看著他。
“不生氣了?”他問。
“把你的手給我看看。”她說。
“手有什麼好看的?”
“那把陶笛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