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她執拗地盯著他。
他把陶笛遞給她,她沒有接,只是伸手想拉開他的衣袖,孰料他似是早知她有這一著,長臂輕伸準確無虞地把她用力攬入了懷內。
“陶笛是我的,給了就不許要回去。”他俯頭在她耳邊低聲說。
她推不開他,只得恨恨說道:“容遇,抱一下,我要收費白銀一千兩!”
她聽到了他幾不可聞的一聲笑,又聽得他說道:
“阿醺,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
他放開她,只見她臉上神色怪異,望著他說:“‘我要走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要離開了。”他語氣淡定。
“所以,”她忽然笑了,“剛才你是演了一幕臨別秋波?”
他看著她,不語。
“因為娶不到公主,傷心至極所以遠走天涯?所以,我的那番猜想確實可笑極了對不對?”
“我只是去遊學。”他道。
她笑得燦爛,“對我來說,這沒有區別。”
是沒有區別。她以為,雖然他欺負她,算計她,處處佔盡優勢,可也是關心她的。
在顧府,就只有這樣的一個容遇。
他現在說,他要走了,遊學去了。
顧懷琛也說,她是他最疼的妹妹,可是當年義無反顧地丟下她,一晃十年,回來後十個月不到,再一次選擇放棄了她。
當初和現在,有什麼區別呢,她還是一個人,過這樣的生活。
今天對容遇的態度,著實是自己頭腦發熱了。顧流芳,你需要這樣害怕孤獨嗎?
她轉身下山,他追上兩步,在她踩到碎石差點狼狽摔到時拉住了她的手。她掙扎了兩下,就放棄了。
因為她觸到他的手指上纏著的紗布,有些潤溼,她當然不會傻得以為,那是水。
有些不忍心,再是冷情的人,也會痛。
山下,容青已經備好了馬在等候,他從容青手中拿過韁繩,看著沉默的流芳說:
“不問我幾時回來?”
她搖搖頭,揹著光的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她看不清楚,即使看清楚了,他的心她也觸控不到。
“我絕不等你回來。你走了,下一秒,我就把你忘了。”她望著他,淡然地說,似無波古井。
今日,她以為自己看穿了他,誰知到最後,她還是看不透。
他上了馬,斜陽下身影挺拔,星眸璀璨,淺淡的微笑中帶著一抹風流故我傲然不羈,說:
“你不願等我,不能等我,最終還是要等我,阿醺,你信是不信?”
她面帶微笑,目送飄逸的黑色身影隱沒在夕陽的餘暉中。
她絕不,為這個壞男人掉一滴眼淚。
容遇有張烏鴉嘴,一語成箴,從此顧六的孤獨剩女之路,漫漫無涯。
接下來,繁都無大事,一月後,玉芝公主遠嫁西戎和親;
半年後,韓王孫百里煜、趙王孫彭子都行冠禮,禮成後各自遣回封地。
小道訊息倒是有傳,彰元帝弭患心疾,重雲太子常奉湯藥伺與尊前。
顧學士好不容易將顧六許給新科狀元宋明輝,不料狀元墜馬,一測八字,原來相沖,大凶,於是不得已接受退婚。
之後的一年,顧六桃花不斷,劫難重重。
某日府中炸開了鍋,原來遊學在外的容遇差人送回一堆奇珍異寶,送了顧千雲一雙鴛鴦翡翠玉扣,送了禤青娥七彩寶石金步搖,送了譚雲心鳳紋青玉鐲,送了顧千虹雙蝶珍珠花……
看得西月眼睛都發直了,那些夫人小姐,笑得皺紋都多生了幾條。
而看看自家的主子,居然,得了一個精美的匪夷所思的錦盒,開啟一看,裡面只有一顆孤伶伶血紅的琥珀骰子。
不要說琥珀的價值比不上翡翠珍珠,即使按斤兩計算,這琥珀也輕飄飄的半點優勢都無。
送禮物來的青衫小廝卻很鄭重地向流芳轉達了容遇的話。
“公子說,骰子,賭具也,公子或許不久後便能與六小姐賭上一賭。”
“賭什麼?”西月好奇地問。
“公子沒說。”小廝禮貌地回答,“公子只轉告六小姐一句:不是每場賭博都會輸得一無所有,那要看,是跟什麼人賭。”
“除了這句,還有嗎?”流芳挑挑眉,問。
“公子還說,若六小姐嫌這禮太輕了,他還可以多送小姐一句詩。”
“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