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之前,李時珍提出要去南京。 其實他現在已經不是太醫,要去哪裡不用向皇帝報備。 但他加入“鶴黨”,還參與這種高階別的會議,出遠門之前就得跟同黨交代一聲。 隆慶皇帝恍然:“你不放心海瑞?” 李時珍點頭:“我擔心有人狗急跳牆,親自過去看著放心一點。” 皇帝同意了。 自從加入鶴黨,皇帝覺得自己腰也不酸,腿也不疼,走路也有勁,一夜七次郎,不費勁兒。 有沒有李神醫在身邊守著,似乎不是那麼重要。 對於李時珍跟海瑞的神仙友誼,其他人都很羨慕。 能有一個時刻想著拉自己一把,看到自己站在懸崖邊,奮不顧身伸出援手的好友,一定是很幸福的吧! 朱翊鈞輕搖晏珣的手,小聲說:“等我長大。” 晏珣哭笑不得……我要是指望你這個小胖墩提拔,那你爹豈不是很沒用? 但是不能打擊小孩子的積極性,晏珣同樣小聲說:“我們拉勾勾,你長大了別忘記我!” “肥!”朱翊鈞嚴肅承諾。 食言而肥!如果我說話不算數,就讓我長成大胖子! 晏珣又被感動。 皇家祖傳秘籍——收買人心。 晏家父子跟李時珍一起回去,到家門口,晏珣邀請李時珍到自家坐一坐。 作為同黨,他想請李時珍辦一些事。 “李叔叔,你為什麼會學醫?你當初也是少年才子,年紀輕輕就中秀才!”晏珣親自倒茶,先寒暄兩句。 李時珍語氣平淡:“因為我三次鄉試都沒中舉。二十多歲的時候,我得了一種肺病,差點不治身亡。當時我想,我經歷過的病痛,願其他人不要再承受。” 晏珣肅然起敬。 有這樣悲天憫人的思想,才能支撐李時珍幾十年的醫學之路,曠日持久地編寫《本草綱目》。 晏鶴年坐在一旁,也唏噓:“當初我帶小珣尋醫,可惜沒能遇到你,否則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李時珍連忙擺手:“神魂的事我不行,還是你比較行。你若是問我,就是問道於盲。” 關於晏鶴年神神叨叨的本事,李時珍也是佩服的。 他說:“魏國公府在南京經營日久,南京都察院、戶部都有他家的故交。剛峰要想動手,面對的阻力可想而知。我一想,就覺得心驚膽顫。” 有一句話說,解決不了問題,可以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直接讓海瑞落水或者生病,也不是不可能。 晏鶴年安慰:“東璧兄關心則亂。剛峰在浙江、江西為官多年,跟南京御史林潤、汪昭華都有交情,並不是孤立無援。剛峰離京之前,我還讓他有疑難可以去找鷺峰禪寺的明徹和尚。” 晏珣頓時想到那個訊息很靈通、做素齋很好吃的苦瓜和尚。 俗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合理懷疑苦瓜和尚出家之前的身份、跟老爹是什麼關係。 李時珍得知晏鶴年為海瑞動用自己的人脈,連聲感謝:“多謝你!聽你這麼說,我安心多了。” 晏鶴年微笑:“都是一條船上的同夥,本應同舟共濟。” 李時珍:……總覺得這話匪裡匪氣。 晏珣笑眯眯地說:“李叔叔,你這一次去南京,如果沒什麼事就早一點回來。鼠疫除了滅鼠,其傳播的一個重要媒介是跳蚤,陛下讓我生產滅跳蚤的殺蟲劑,在鼠疫盛行的地方試用。我覺得這事還得請你幫忙。” 他還是放不下壓垮大明的最後一根稻草——鼠疫。 上天放這種大殺招,他要掙扎一下。 李時珍聽到鼠疫,心中一凜……嘉靖三十九年,山西石州鼠疫,甚至蔓延到京城。 當時的情況其實也很兇險。 他不由得站起來:“此事非常重要!我一定會盡快趕回來,我還要從南邊帶一些大夫回來,共同做這件事!” 如果晏珣搞的殺蟲劑真的能控制鼠疫,才是真正的功德無量! 李時珍這樣的神醫,更清楚大疫對國家、對百姓的危害。 他又感慨:“如今朝廷紛紛擾擾,內閣和言官擼起袖子打破頭。可他們爭的事情,對大明的未來而言,不及晏郎所做十之一二!” 有悲天憫人之心,敢於出入疫區的李時珍,能懂晏珣的心。 晏珣也能懂李時珍。 這就是他們能夠成為同黨的原因。 晏珣笑著說:“不是‘我’做,是我們。” 李時珍帶著長子遠行,晏珣一直送到通州碼頭。 這個世上,總有人願意為了理想奔赴山海。 晏珣不用給朱翊鈞上課的時候,就去找地方建藥廠。西山那裡只是實驗室,大規模生產還得建一個新廠。 朝堂之上,鬥爭更加白熱化。 高拱的反擊開始。 他派出自己的門生御史齊康,昂首挺胸向歐陽一敬發起進攻。 “嘟嘟嘟嘟……”戰鬥的號角吹響。 齊康的反擊奏摺一上,歐陽一敬立刻說:“高新鄭結黨!齊康就是高黨!當初蔡京權勢熏天,其門生黨羽都囂張跋扈!”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