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去。
當晚,林覺留宿於綠舞房中,將今晚馬斌沈曇前來說的一些關於十年前那個禮部侍郎陸非明的事情簡要說了一些。但林覺沒有將那兩個『亂』七八糟的流言告知綠舞。林覺並不想造成綠舞的心理負擔,更何況這是個驚世駭俗的猜測,並無實據之下說出這些話來,徒增綠舞的憂慮和驚惶。
即便是隻說了那麼一點點的資訊,綠舞當晚也已經睡不著了。尚且不知道那位陸非明是不是就是她的爹爹,當得知陸家的遭遇時,她已經珠淚盈盈了。林覺後悔的很,早知道也不告訴她這些了。綠舞掛不住事兒,膽小又敏感,很容易受影響,自己應該儘量保護她才是。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綠舞迫不及待的起了身。又催著林覺趕緊起身。林覺甚是無語,兩位義兄約好的是巳時在相國寺前見面,這時候起來也太早了些。不過林覺也理解綠舞的心情,這麼多年來不知自己來自何方,那種感覺別人是難以理解的。突然自己的身世就要揭開,綠舞不激動不彷徨不慌張不期待是不可能的,雖然她一直說自己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家在哪裡,但事到臨頭,顯然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梳洗之後,吃了早飯。一切張羅完畢,才到辰時。林覺坐在廊下讀書,綠舞穿戴整齊,蹙著眉頭在廊下走來走去,不斷的發出焦急的嘆息之聲。林覺看這樣子,書也讀不下去了,只得起身來披上披風戴上帽子帶著她出發。兩個人騎著馬來到大相國寺廣場上喝了半天的冷風,直到日上三竿時,才看見馬斌和沈曇騎著馬出現在廣場入口。
四人匯合後,一起往南而行,再沿著汴河北大街往東,出了水門來到外城直奔外城西南角而去。隨著越往前行,高屋大舍也越來越少,都是一些尋常的街道和巷弄。巳時三刻時,四人踏上了一條寬敞卻破敗街道上。
這條街道雖然已經破敗不堪,周圍的房舍和店鋪也都低矮破爛的很,地面上也坑坑窪窪,但從街道的寬闊程度來看,不亞於內城那些豪華街道的寬度。而且兩側有很多建築雖然破敗,但依舊能看出高牆大院的影子來。兩側道路邊上的大樹粗大繁茂,即便在冬日葉子落盡之時,依舊枝椏縱橫在頭頂,給人以遮天蔽日之感。整體給人的感覺,這條街道在以前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大街。
馬斌的介紹證明了林覺的猜測。
“這裡原本叫做禮部街。當初朝廷禮部便設在這條街上。往東幾條街外便是禮部貢院和國子監和武學,禮部衙門設在這裡正好和這些地方毗鄰……”
林覺恍然大悟,一算方位,可不是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在太學和國子監的西邊。太學國子監武學堂都在外城,禮部衙門設在外城自然也無可厚非。便於就近管理。
“……這條街就叫禮部街,即便後來禮部搬到了政事堂中,這名字卻也沒改。瞧瞧當初的氣派,要知道禮部可也曾風光過。當年先皇惠宗定下燕雲之盟後,也不知怎麼的,特別喜歡封禪祭祀,禮部在那時可是出盡了風頭。出行禮制,祭天封禪的禮儀場面全歸禮部安排,你們想想,這是多大的權力。”馬斌笑著道。
林覺暗自點頭,惠宗可是大周朝先皇之中的一個爭議人物。燕雲之盟便是在他手裡訂下的,這之後針對這燕雲之盟的辯論一直持續,褒貶不一。有的說惠宗皇帝大智慧,以微小的代價和不值錢的面子換取了大周和北方遼人百年和平。有的則說,惠宗皇帝此舉有失國威,跟蠻夷之國訂立盟約,貢獻歲幣,還約為兄弟之國,簡直是喪權辱國之盟。而惠宗最為人詬病的還不是這場盟約的制定,而是他似乎為了要證明他是上天之子的正統位置,開創了祭祀名山大川的先河。大周各地名山錦繡之地,沒有他御駕不巡幸的。每一次巡行封禪祭祀,都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事後還大肆封賞。惠宗一朝,浪費的銀子多出前朝數十倍,活脫脫將大周原本充盈的國庫掏空。
而且,惠宗此舉還引起後面登基的皇上的效仿,更是奢靡成風,國庫掏空,寅吃卯糧,直至陷入窘境之中。可以說,這奢靡浪費的風氣,便是從惠宗開始的。
林覺讀過一本民間書生寫的秘史小冊子,這種小冊子才市面上很有市場,都是關於皇上,重臣的一些所謂的秘聞之事。很多落第的讀書人便都靠寫這些地下流傳的秘聞為生。朝廷也屢禁不止,畢竟這是手抄本,暗中兜售的東西,就像後世地球上黃『色』刊物和光碟屢禁不絕是一個道理。
那本小冊子中,關於惠宗的一些做法的心理揣測,林覺覺得很是到位。那小冊子上說,正因為惠宗皇帝的燕雲之盟訂立之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屈辱,生恐百姓和文武對他當皇帝的能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