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應天府全城皆為青教教徒,倒也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偏偏在應天府這個大城池裡,市民階層可沒有鄉下百姓和偏僻州縣的百姓那麼好糊弄。去年的大旱雖有影響,但對應天府的市民而言,還不至於到沒飯吃的地步。所以,應天府雖是青教總壇老巢所在之地,但城中百萬百姓信青教者十中無一。故而,要讓這些人協助守城對抗官兵,自願自覺是絕無可能的,只能是用強制的手段。
於是,利用短暫的休戰時間,大批護教軍開始在城中強拉青壯民夫協助守城,一時間應天府城中雞飛狗跳,全城騷動。市民們誰肯去為教匪賣命,自然都是不肯的,於是便會被強迫捆綁押解前往。更有教匪乘機奸.淫捋掠,殺人放火,鬧得城中一片混亂,人人自危。
大街上,護教軍教匪小隊呼喝來去,肆無忌憚的大叫大嚷著。有的揹著搶來的金銀財寶,喝的醉醺醺的到處亂竄。所有的百姓都關門閉戶,惶惶不安的躲在家裡。但他們卻都明白,這並不能阻擋厄運的降臨。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有凶神惡煞般的教匪砸門而入,抓人殺人,放火洗劫。街頭每一撥教匪經過,百姓們都膽戰心驚,待他們離去,才稍微鬆一口氣,接下來是祈禱下一波人同樣不會破門而入。一切都像是一場賭博,生死命運都像是在碰運氣一般。
……
天色昏暗,應天府北街原本繁華的十字路口此刻卻人可羅雀,狼藉滿地。面東坐西的街道上,一座高大的三層樓宇孤零零的在街口矗立。這本來是一座氣派精緻的樓宇,但此刻卻半邊焦黑,氣派不在。門楣上的匾額早已碎裂成兩半掉落在破損的門前臺階上。紅絲絨的背景上遍佈雜沓的腳印。隱隱約約可以辨別的是匾額上的五個‘江南大劇院’的燙金大字。
這裡便是江南大劇院應天府的分號所在,自從去年年前開業之後,這裡一度成為應天府最為繁華熱鬧的所在。一處處精美的戲劇在這裡上演,城為了應天府百姓們口中常年談論的談資。江南大劇院以其精彩的劇本,前所未見的光影舞美手段,再加上專業演員演技,迅速的成為了應天府中的熱點。成為了江南大劇院各分號中排名靠前的吸金之所。
但繁華的大劇院早已成為了青教教徒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之前他們並不敢公然的做些什麼,畢竟青教在應天府雖然已經成了規模,連應天府知府都成為了忠誠的青教教徒。但是明面上,他們還不敢輕舉妄動。加之在應天府城中,鄙視青教的市民還是主流,他們只能將仇恨放在心裡。但當青教起事的那一刻,第一波的燒殺搶掠開始的時候,大劇院便成了首當其衝的受害物件。
青教起事的當晚,數百青教教匪便闖入了江南大劇院中,他們搗毀了舞臺背景,打砸了光影設施,將後臺的衣物樂器統統燒燬,臨走還在樓裡放了一把火。萬幸的是,當天晚上鄭暖玉和錢柳兒她們正在排演新劇,一直到三更尚未歇息。當城中突變的時候,所有人都迅速躲進了存放金銀的密室之中,這才沒有被瘋狂的青教徒們找到。二十幾名樂師雜役和演員倖免於難。否則,那天晚上他們被青教教徒找到了的時候,必是死路一條。
也萬幸的是,當天晚上下了一場雷暴雨,大火燒了一半被傾盆大雨澆滅。這也避免了所有人被活活燒死在樓中的厄運。但這其後的十幾天時間裡,他們卻半步也不敢露面。他們都清楚,但只要露面,便是死路一條。好在樓裡還存有些乾糧,他們在半夜裡偷偷出來取了些水和乾糧,捱過了幾晝夜。後來隨著城中局面的稍微好轉,他們也終於能在樓裡走動,偶爾朝外窺伺動靜,但卻始終不敢出來半步。特別是白天,更是一步也不敢走動。
此時此刻,在二樓一間滿是狼藉的屋子裡,鄭暖玉和錢柳兒等十幾名女子正緊張的縮在布幔後的角落裡瑟瑟發抖。她們本來是坐在屋子裡商量如何脫身的。城外官兵在攻城,鄭暖玉她們本來在商量著如何捱到城破,是否應該在夜裡離開這裡。因為食物都吃完了,她們需要找到新的藏身之所。鄭暖玉和錢柳兒在牛車街有住所,那裡還有食物和水。
她們正在商議怎麼偷偷前往那所宅子裡躲藏。就在此時,一撥教匪突然闖進了大劇院中,並且阻隔了通向一樓劇院後臺密室的道路,她們被迫躲在屋子裡,膽戰心驚的祈禱著那些教匪快些離去。
進來的是八名喝的醉醺醺的護教軍教匪,他們原本是應天府的廂兵,在青教起事的當天,在知府錢德章的率領下,五千應天府廂兵盡數投入青教之中。除了幾名反抗的將領和幾百名不從計程車兵被殺之外,其餘人選擇了更為明智的方式加入了青教。因為他們武器盔甲齊全,所以迅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