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子闌已經被鳳千雅小心翼翼的放在床鋪之上,看著蘇子闌原本白淨光潔的額頭上赫然出現的傷口約莫有兩指寬,這傷口雖然算不得駭人,可傷口四周乾涸的血水
混雜著泥垢和幾片爛樹葉……卻是讓鳳千雅心中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情緒,胸口的位置像是被千斤巨石壓著,就連喘口氣都會牽動著隱隱作痛。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動作輕柔的捻去貼覆在蘇子闌傷口上的渣子和樹葉,生怕自己的動作會弄疼昏迷不醒的人兒,他的指尖動作都顯得有些微微顫抖。
而這一幕被剛跨步進房的薛醫師看得個真切。
“如今這闌郡王已是昏迷不醒,門主這出戏莫不是做給屬下看的?”
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戲謔,但眼神中更多的卻是好奇,門主與闌郡王這事兒貌似遠比自己想象的有趣多了。
鳳千雅手上的動作猛然一頓,面色轉冷的站起身,語氣中帶著三分不悅七分惱怒的道:“我要他立刻醒過來!”
薛醫師依舊不急不緩的走到床榻邊,挑眉看了一下蘇子闌的傷口,勾唇輕笑道:“想讓他醒過來,這還不容易?”
說罷,薛醫師攏起袖子伸手便朝蘇子闌傷口上按去,那力道剛好能讓昏迷的蘇子闌吃痛,卻也恰到好處的不會加重他的傷勢。
鳳千雅見狀,一股無名火自胸腔燃起直衝天靈蓋,“你在做什麼?”一聲怒吼破喉而出。
就連鳳千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突然之間的暴怒是從何而來。
他剛要動手卻見薛醫師早他一步鬆開指尖急速退後了兩步,臉上還帶有幾分無辜與不解的道:“門主您不是命我讓闌郡王立刻醒來麼?他這不是醒了麼?”鳳千雅一聽此話,心中惱怒更甚了幾分,他是命他立刻讓蘇子闌醒過來,可沒命他用這種方法啊!若是蘇子闌這小子重傷不治就這麼一命嗚呼了,他找誰報仇去啊?那他
這輩子不都得活在蘇子闌這小子的陰影之下了啊?
他此刻的心中思緒紛雜,到最後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這究竟是真擔心大仇不得報,還是在為自己這說不清楚道不明的異樣情緒找藉口。
就在此時,只見昏迷中的蘇子闌眉心瞬間皺作一團,形似痛苦的悶哼著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再次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眸,鳳千雅心中莫名的情緒卻更甚了幾分,曾今靈動的雙眸如今卻染上了一層痛苦之色,加之滿面血汙,樣子看起來好不悽楚可憐。
“門主不必如此擔心!闌郡王只不過是皮外傷罷了,清理一下傷口上點藥,不日便會痊癒!”
說罷,薛醫師低頭含笑,好似沒有看到鳳千雅那比鍋底還要黑上幾分的臉,目光越過鳳千雅吩咐一旁的丫鬟端來熱水。
當薛醫師正要再次上前為蘇子闌清理傷口,卻被鳳千雅大袖一擋。
“將藥命人送來,這裡沒你的事了!”
薛醫師眉梢微挑了一下,看了一眼床上剛剛轉醒的蘇子闌,又垂眸看了一眼揚在自己面前的胳膊,嘴角意味不明的笑意凝聚不散。
而後才不急不緩的道:“我這便退下!”
待薛醫師退出房間將門掩上之後,鳳千雅才又坐回床榻邊,此時剛剛睜眼的蘇子闌又虛弱的閉上了雙眸。
鳳千雅拿起一旁銅盆裡的面巾,將水擰乾,帶著氤氳水霧的面巾才觸及蘇子闌額頭的傷口,便聽到一聲痛苦的悶哼自蘇子闌的喉嚨中發出。
鳳千雅瞬間呆愣,手也僵持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此刻在他腦海裡突然蹦出這麼個疑問,自己為什麼要親自為這混小子清理傷口?就算是做戲,如今這混小子磕破了腦袋迷迷瞪瞪的,又能知道個啥?
想到這裡,他猛然收回手,將手中的面巾丟會銅盆之中。
原本心臟提到嗓子眼兒裡的冬雪和夏花姐妹倆,一見此狀嚇得啪嗒一下齊齊跪了下來,瘦小的身子骨不停的哆嗦。
鳳千雅劍眉微皺,十分不悅的道:“杵在那兒幹嘛?還不過來把他弄乾淨!”姐妹兩愣了一下,立馬如蒙大赦那般連忙起身上前為蘇子闌清理臉上的汙跡,這兩姐妹雖說是膽子小了點,可做起事情來卻十分麻利絲毫不含糊,可偏偏在夏花手上的面
巾輕觸到蘇子闌傷口的時候,蘇子闌眉心卻皺得更緊,貌似痛苦的發出幾聲低吟。
蘇子闌這廂一發出動靜,鳳千雅那廂就更是煩躁難耐,索性又回到床邊,伸手奪過夏花手中的毛巾,在床榻邊側身而坐,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蘇子闌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