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街頭,人來人往。 趙鯉身著便服和韓音以及韓音從前的丫鬟阿碧走在街頭。 三個姑娘,一邊走一邊分享糖栗子。 路人見了也忍不住露出些笑意。 三人一路走近了盛京的牙行。 盛京作為大景國都,房屋買賣十分平常。 牙行之中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這牙行中行走的人,都長了一雙火眼金睛。 瞧見來客,立即就能給她們分個三六九等。 一看見趙鯉三人進來,一個面色精明的中年人眼睛一亮,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熱情的迎了上來。 趙鯉看著他熱情到過分的臉,有一瞬間險些以為他會喊歡迎光臨。 韓音也有些不適應這樣的熱情,她從前哪有機會接觸這樣下九流的人。 但想想以後,她還是鼓起勇氣開口道明來意:“我要買間宅子。” 買宅子? 中人眼睛一亮,這樣大額的交易,他獲利也多,當下更熱情幾分:“小的叫梅三,不知小姐有什麼要求啊?” 梅三期待著,但韓音的回答卻讓他有些失望。 “我想尋一間清淨、安全,還便宜的。”韓音想了想補充道,“最好前面臨街,這樣我可以做些買賣。” 聽見便宜兩個字,梅三眼中期待之意思淡了一點,不過他還是振作起來道:“三位裡邊請,我去尋房屋名錄。” 說著,將三人往裡間引。 這個牙行後邊有專門的雅室,趙鯉三人坐下,就有僕婦熱情的抬來茶水和茶點。 沒一會,梅三就和一個夥計抬來了一大摞的待售房屋冊子來。 他在其中翻找許久,很快找出一冊,翻出其中一頁:“小姐請看,這裡昇平坊磚塔衚衕,這裡有一間二進的小宅。” 那邊韓音仔細聽著,趙鯉也不插嘴,便隨意抽了一本桌上的冊子看。 這間牙行不愧是盛京連鎖字號,做事很精細。 待售房屋,除了地址外,還詳細的介紹了屋主資訊,以及出售原因。 更有講究的,附上了房屋的結構圖。 趙鯉隨意翻閱著,突然手中一頓。 西市興化坊一處三進的宅子,屋主急售,竟只要六百兩! 這價格在那個地段,簡直就是白送。 而且其中還標註了,附帶傢俱。 這其中必有蹊蹺,趙鯉感興趣的問道:“請問,這處宅子,是有什麼問題嗎?莫不是凶宅?” 梅三原本在給韓音介紹,聽了趙鯉的問話,再一仔細看,面上飛塊的閃過一絲異樣。 他也沒有隱瞞,伸頭看了看四周無人,壓低聲音道:“不知幾位小姐信不信這世間……有鬼?” 趙鯉心說,這不是剛好撞在她專業上了嗎?點了點頭,堅定道:“信!” 牙人梅三得了趙鯉的回答,繼續道:“大景律法不許談神論詭,今日小人的話說出口,三位權當故事聽,出了門,小人一概不認。” 韓音和阿碧的臉上頓時出現一些後怕,不知要不要繼續聽。 “你說你說。”趙鯉捧起了茶杯,一副等聽故事的造型。 梅三是個愛說故事的妙人,有人捧場,他也愛說,指著名錄的那一頁,他道:“方才小姐問是不是凶宅?” “小的雖說想賺錢,但不是那等喪良心,親手將人往火堆裡推的人,實不相瞞,這處宅子,不但兇,而且是大凶!” “這處宅子原本是個商賈家的,這商賈走南闖北,販皮貨為生,在盛京之中比不上官宦人家大富大貴,但也十分富足。” “父母健在,賢妻美妾,兒女雙全,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然而前年冬天,這皮貨商家竟是全家十四口人,暴死家中。” 梅三說道這時頓了頓,抬頭看趙鯉幾人的反應:“三位猜猜,這皮貨商全家怎麼死的?” 韓音有些害怕的拉著阿碧往趙鯉身邊湊,一邊搖頭表示不知。 “是凍餓而死的!”梅三突然抬高了聲音,嚇得韓音一哆嗦。 趙鯉卻不吃他這咋咋唬唬的一套,道:“盛京冬天呵氣成冰,若說凍死人,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別說外邊的流民,就是有宅子的居民,偶爾都有買不起炭火,全家抱在一起凍死的。 梅三搖了搖頭道:“您不知,那些人凍死餓死是沒有吃穿,可是皮貨商一家抬出來時,身上還穿著厚厚的棉襖皮裘,家裡火炕燒得暖暖的。“ “頭一天下午,皮貨商的老孃還在和鄰居說,家裡買了半扇豬,做了乾肉掛在房粱。” “誰料第二日,就全家都死了,屍體肚子癟癟的沒有一點吃的,全都瘦得皮包骨頭。” “但是廚房的米麵缸裡堆得滿滿的,鍋上還有一碗臘肉。怎麼會一家人一夜之間全部餓死?” “大家都在傳,說皮貨商是因為常年販售皮貨,活剝狸子的皮,衝撞了怨煞。” 梅三說到這裡時,似乎自己也有些害怕,舔了舔嘴唇:“那皮貨商人全家死了之後,財產都被族人吃了絕戶,這間宅子就落到了一個親戚手中。” “誰白得了一間地段好的宅子不高興?這親戚沒等多久,請了一個龍華尼寺的和尚來唸了經,就急不可耐的置辦好傢俱搬了進去。” “人是頭天搬進去的,第二天,全家怎麼進去的,怎麼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