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處的水潭,表面瞧著平靜,水下卻是鐵索縱橫。
趙鯉憋著一口氣,游魚一般向下游去。
白蛇正與祭祀召出的巨大神像相鬥,原本沉靜的水中亂流激盪。
縱趙鯉水性超群,依舊數次身不由己捲入亂流之中。
她不得不拽住一根鍥在水中的鏈子,這才穩住身形。
潭底密集的鎖鏈每一環都幾乎有趙鯉大腿粗細,橫豎交叉在水中,死死將白蛇下半截身體束縛。
潛至潭水中段,水溫驟降。
雙臂抱著鎖鏈向下潛的趙鯉,只覺被裹入一張又沉又冷的溼毯子。
從脖子到腳心都因異常的寒冷而發僵。
寒潭邊緣生著白色的結晶,這些結晶大片大片鋪陳開來。
像是一張無盡的卷軸。
趙鯉抱著粗大的鎖鏈浮在碧色水潭中,一瞬間有一種天地都顛倒的錯覺。
這種自己彷彿一粒小小砂礫的對比感,即便是她也心跳加快了幾分。
系統企鵝倒是不負它此時的擬態,短腿一蹬腳蹼划水。
伴隨著無數細密的泡沫,小箭頭一樣在水中游過,殷紅的圍巾替趙鯉指引了方向。
趙鯉繼續拽著鏈子下潛。
這些鏈子觸手寒涼如冰,末端深深穿入白蛇巨大的軀體。
積年累月之下,白蛇的下半身已經變形。
不再如正常蛇類那般修長,而是粗壯肥碩而變形,蛇鱗全部脫落。
趙鯉摸了一把白蛇變形的蛇尾,許是常年泡在水中,已成菌類一般的手感。
她一時不查力氣大了些,竟將大半手臂按進了蛇軀內。
她頭皮一炸立時將手拔出時,在這蛇身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手印。
手欠了這一下,趙鯉不敢再造次,加快了速度朝下游去。
潭底極深,但水中熒熒有綠光。
不少類似於酒靈仙但顏色更綠的浮游生物,身後墜著透明的觸鬚在趙鯉身邊飄來飄去。
趙鯉本怕這些玩意觸鬚有毒,但系統企鵝不停在她身邊遊動,將這些浮游生物悉數驅逐開來。
潭底遍佈大大小小的白色蛇鱗。
竟像上好玉片在底部鋪就薄薄一層,每一片都自含靈韻。
終於,到了潭水底,趙鯉發現此處水流更急。
底部有不少邊緣光滑的孔洞。
趙鯉猜測白蛇尾部雖被釘住,但它可靠這些孔洞在一定範圍內活動。
因此才有鑽到花田護花一事。
為了避免被捲入這些孔洞,趙鯉遊得越發小心。
終於在肺部憋氣憋得有些疼時,她遊至釘住白蛇的那柄巨劍旁。
巨劍無鋒,劍柄鑄造著一隻鰲足。
造型極為古樸,難從劍形判斷鍛造年月。
當然,趙鯉也不覺得這幾人高,泡在水中千數年不鏽的東西會是人力鍛造。
她扒住劍身穩住身體時,劍面還可清晰照映出趙鯉模樣。
觸碰寒涼劍身瞬間,趙鯉感覺到了一陣打從身體血脈中傳來的壓迫感。
這種感覺她不算陌生。
在西常山和另一個時間線,趙鯉都曾從獲得的兩個藍色光點上感受過。
那兩個光點,都回歸了這個時間線的泰山蒿里。
融入趙鯉點神譜的千里江山圖。
又念及曾在新建新帝雕塑掌上所刻補天二字。
趙鯉看著巨劍頂鑄造的鰲足,驚駭之下咳出一串泡泡。
下一瞬,她忙捂住自己的嘴定了定神。
不論這是什麼頂天神器,這玩意她都要拔,必多想。
面臨危險時獨有的滾刀肉頓感,讓趙鯉很快恢復狀態。
她藉著水的浮力,雙手拽住了巨劍劍柄上向上拔。
如今的趙鯉自身身體極強,加之燃燒功德換取的力量被沈晏反哺過來。
她本以為,自己拔這劍輕輕鬆鬆。
不料咬牙拔了兩下,巨劍紋絲不動。
反倒是被劍釘住尾部的白蛇,察覺到些什麼。
它極為不安,上半身在水中如翻江繩似的翻滾。
頭探入水底,想要來咬趙鯉。
卻被沈晏操控的巨大神像一挽手,將蛇頭扼住。
一寸長一寸強,手長的法相自佔優勢些,巨大的木雕法相雙手合抱蛇頸,抓住白蛇腦袋在山崖上狠摜數下。
修建水畔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