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頭嶺子這三個人是在山中打獵時中的招。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斷頭嶺子村中人大多靠山吃飯。
或是捕獵或是採藥,常年在山中行走。
整個餘無地區,或許是受了地下空洞的影響,山中多珍稀藥材。
這三個人都是有經驗的老採藥人,遠非村子中其他小菜鳥可比。
但這三人還是栽了大跟頭。
三日前,早就該回來的他們較與家人約定的日子晚了兩天。
家中人正焦急時,這三人卻是一身泥濘狼狽回了村子。
各自歸家後,他們神神秘秘將藥筐底下的玩意取了出來。
有供奉的金銀銅錢,有銀鎏金的燭臺,還有一個比較缺德帶回了一包牆上刮下來的金粉。
都是廟祠裡頭的祭祀用品。
這些東西平常取出便極損陰德。
更不必說目下巡夜司有令各地官府有計劃的清理淫祀,這些東西就是現成的罪行。
因此這三家都好生死死閉著嘴巴。
一直到這一次被趙鯉盤問,方才老實。
曉得是他們帶出了這些鬼玩意,斷頭嶺子村的村老兩眼一黑,跳起來就要去踹擔架上那人。
看出這老頭兒不似做戲,是真的生氣,趙鯉忙將他勸住。
見其餘兩家還不太想交東西,趙鯉道:“你們能暫時保住性命,是因為村邊斷頭山的煞氣。”
“一旦出村,那些討債的便會找上門來。”
“你們能保證一輩子不出村子一步嗎?”
“且隨著怨氣越深,它們的力量會越來越強,越來越兇。”
“到了極限時,就是斷頭山的煞氣也護不住你們。”
趙鯉發話,村老也發了狠,咬牙叫來村中人,將這三家翻了個底朝天。
搜來的物件無一遺漏,全打包了放在一個藤編的筐子裡。
趙鯉本欲在村裡尋頭青騾,或是小毛驢自己跑一趟。
無奈她話一說出口,清風客連帶斷頭嶺子村的村民都跪了一地。
村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公主娘娘,您孤身一人去,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全村都得陪葬。”
他一哭,整個斷頭嶺子村的都跟著哭。
便是三歲小屁孩也跟著抹眼淚。
趙鯉沒得奈何,只好允了村老的要求——村中出一些青壯,跟著趙鯉去引路幹些雜活。
左右都帶了那麼青壯,趙鯉想了想決定將馮寶一起帶上。
這孩子的成長太快,已經是需要人引導教育的階段。
趙鯉弄了個山民揹小孩的竹兜將他背上,史上最年幼的實習生就此開始了人生的第一次研學之旅。
揹著馮寶一出門,滿院的人齊刷刷站起來,看著就有小二十來號。
一見趙鯉齊聲喊:“見過公主娘娘。”
趙鯉不由看村老,村老臉上還驕傲得很:“公主娘娘,這些都是咱村中的本事人,搬什麼扛什麼您交給他們。”
話說著,一個看著又黑又瘦,但是一雙眼睛特別亮的小姑娘上來接馮寶和趙鯉手裡的東西。
村老又道:“這是我家孫女嶽影,您有什麼事便使喚她。”
這叫嶽影的小姑娘赤著雙腳,看趙鯉的眼神莫名敬畏崇拜。
趙鯉不要她背東西,小姑娘失落無比。
見人都來了,時間也快到中午,趙鯉不想再耽擱。
安頓了馬匹又命清風客好生看守兩隻山魈。
她一聲令下,帶著斷頭嶺子村的二十來號人進山去。
進了山林,聽她爺爺命令跟著趙鯉的小姑娘嶽影,便急忙從後腰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藤編小球,裡邊塞著驅蛇蟲的草藥。
這小球以麻繩拴著,嶽影點燃後拽著麻繩呼啦啦一轉。
刺鼻菸氣立時罩住人的全身。
趙鯉聞得鼻尖發癢,但她清楚感覺到山中嗡嗡不止的蚊蟲聲散去。
被趙鯉背在背上的馮寶,好奇伸出小手去撈那些煙霧。
山中道路難行,趙鯉這一票人中午時停下隨意吃了些乾糧便繼續上路。
一直走到晚上,林子裡溫度驟降,肉眼可見的潮溼和原始。
終於,一輪荒月月上中天時,領路的一箇中年漢子略氣喘來稟道:“公主娘娘,我們到了。”
沿著眾人讓出的道路,趙鯉上前看。
便見遠方山坳子中,影影綽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