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慌不擇路撲向御街的僕婦認出趙鯉,趙鯉也認出了她。
若是此人說些什麼母子親情,趙家舊事之類的屁話,趙鯉定立時叫人將她叉下去。
但這僕婦口中喊的,卻是:“有詭事!”
她臉上被婉儀郡主狠狠抽了一馬鞭,現在正是青紫紅腫的階段。
目下睚眥欲裂指著遠方,喊出了詭事,面上那道疤痕尤顯得猙獰。
趙鯉遇事鮮少疏忽大意,聞言蹙眉,擺手叫護衛停下。
她開了心眼一看,便是一驚。
只見這臉上有傷的婦人,竟周身灰氣沖天。
這種氣運的人,喝涼水嗆死絕非不可能。
更不必說,灰氣中趙鯉還清楚觀測到有其他東西。
骴氣、煞氣、妖氣……混雜其中。
正常情況下,這婦人根本不可能活著衝撞御道。
自這種氣運成,便會因各種原因暴死。
自然不會形成這樣的倒黴運勢,其中必有問題。
趙鯉神情一肅,對壓制著這婦人的護衛道:“都遠離她!”
這種黴運雖不會傳染,但站在旁邊都恐被牽連致死。
聞言,左右壓著這僕婦胳膊的兩個護衛頓時撒手。
左邊那個正撤離時,腳後跟竟撞上一塊碎石頭。
趙鯉她們行走的御道,本不會出現碎石。
可這護衛就是踢到碎石,並違反常理的摔了個後仰。
小順子帶來的宮中侍衛,按理說都是身手極好的。
但這摔倒的護衛硬是沒有一點自我保護意識。
眼見著就要直挺挺後腦勺著地。
趙鯉從馬車上一躍而下,箭步衝來。
換做往常,以她速度定然可以穩妥接住這護衛。
但今日她穿著大衫霞帔,長裙及地,被嚴重拖慢了速度。
便是急速趕來,也只來得及伸出腳尖在這摔倒護衛將要砸地的後腦勺墊了一下。
只聽得一聲悶響。
趙鯉護住了致死的後腦勺,別的地方卻無法。
這護衛滿臉煞白,捂住自己側腰。
竟是剛才平地一摔,摔斷了根肋骨。
“別動!”
趙鯉一把將他按住,揪著他的後領子將人拖開三步,遠離那趙家僕婦。
這時小順子也反應過來,忙呼喊道:“走離遠點。”
眾人轟然一散,只留腿軟的趙家僕婦跪趴在地面,尤指遠方喃喃:“有詭事,那裡有詭事。”
趙鯉極為忌憚她,她身上之異狀也總讓趙鯉聯想到婉儀郡主那奪運的把戲。
趙鯉想著,是不是那日婉儀郡主心氣不平故意報復。
她站起身,正待詢問時,趙家僕婦猛咳嗽幾聲。
竟是嗆出一些帶著透明粘液的血痰。
她摳抓著喉頭,嗬嗬做聲。
喉頭異常地腫脹起一個拳頭大小的鼓包。
趙鯉疾步上前,衣襬拖曳在地。
“誰有匕首?”她急聲說完,又對小順子道,“取我佩刀來!”
話音落,一個護衛凌空丟來一把巴掌長的小短匕:“殿下小心!”
一旁的小順子也連滾帶爬去到馬車上,去取趙鯉的佩刀。
趙家僕婦痛苦至極,雙眼暴凸,指甲在石板御道上摳翻了蓋。
見趙鯉蹲身下來,她雙眼中滿是哀求。
趙鯉不多話,匕首在指間轉了一圈,以尖尖的刀刃在這僕婦喉頭鼓包上一挑。
她手裡這柄匕首,大抵也是沾過人命的殺生刃,一觸趙家僕婦的面板,那鼓包頓時一動,活物般朝著體內逃竄。
趙鯉心中忌憚婦人身上的黴運不敢冒然直接接觸,因而縱她刀再快,也只來得及挑開喉頭面板。
卻見一個白色無鱗的尾巴,在喉頭破口一閃,朝著食道深處游去,留下兩聲陰惻惻笑聲。
趙鯉手中尖刀方向一轉去挑,卻挑了個空。
眼睜睜看著堵住趙家僕婦喉頭,要將她生生噎死的東西溜回她體內。
傷口破處潺潺流出熱血,趙家僕婦卻猛喘了口氣,青紫面色一緩。
趙鯉在身上扯了一段織緞帕子給她捂住喉部破口,她下意識抬手來捂。
嘴巴開合兩下,又指了一個方向:“趙千戶,那……”
“你別說話,喉上傷口無礙。”
趙鯉低聲寬慰了她一句,一指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