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稅務司衙署。 當姜通的馬車到門口時,就看到姜友鄯迎了上來,他的臉色有些不好,似急似焦。 姜通堪堪下了馬車,還未開口說話,就被姜友鄯拉著進了衙署。 “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姜友鄯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微微有些發顫。 姜通被他拉扯得一個踉蹌,心中也有些怒了:“這是做甚?就算真的出事了也不必如此莽撞。” 他們是官身,講究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個姜友鄯,就算混到了稅官的位置又如何,言談舉止粗鄙倉皇,果然祖輩是殺豬的就是這副德性。 姜友鄯是一七尺大漢,滿臉絡腮鬍子,即便穿著靛藍色的官服也還是像一個殺豬的,聽了姜通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了他的手,猶猶豫豫地說道:“大人,您的官牌呢?” “官牌?”姜通不知道他是何意,隨手在身上摸了摸,沒有摸到,但是也不以為意:“我是剛從紅袖街回來的,官牌估計忘在家裡了。”他去紅袖街也不便帶著官牌。 姜友鄯左右看了看,靠近姜通,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塊官牌,看著上面的名字,姜通大驚:“我的官牌怎地在你這裡?” 姜友鄯一把把官牌塞給他:“那兩個小賊就是用您的官牌混進稅庫的,您還是去瞧瞧吧。” 姜通臉色大變地把官牌收好,後背不禁沁出了冷汗,幸好發現得早,若是這件事被族長知道了,他這稅官就別做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姜友鄯一邊把他往後院引,一邊說道:“這兩個小賊是您糧鋪的夥計,這件事暫時只有您知,我知,我可誰都沒有說。” 聽到姜友鄯的話,姜通雙腿一軟,差點就跪倒在地:“怎麼可能?到底是哪兩個人啊?” 姜通在北街有好幾間糧鋪,鋪子裡的夥計也多,一時之間沒有頭緒。 姜友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您去看了就知道了,我問話時屏退了其他人,他們的口供沒有其他知道。” 姜通覺得天都要塌了,緊緊地抓住姜友鄯的胳膊:“多謝友鄯兄了,我必有重謝,必有重謝!” 姜友鄯身子壯碩,跑了這一會滿頭大汗:“無妨,無妨,我們都是同僚,自然是能幫就幫。” 姜通汗顏極了,往日他可是沒有少揣測姜友鄯,見他面上兇狠,祖上又是殺豬的,自然有些輕視,沒想到這人倒是重情重義:“友鄯兄,大恩不言謝!” 姜友鄯擺了擺手,帶著他腳步匆匆就進了後院的一間柴房,當姜通看到被綁在柴房裡的兩個人時,幾乎要昏厥:“杜為,喬木,你們這是做甚?” “老爺,老爺,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日您不小心把官牌落在糧鋪了,我們,我們這才生了歹意。”杜為瘦瘦高高的,最近流連賭場,顯得更瘦了。 姜通要被氣死了,自傢伙計撿了自己的官牌不僅不還給他,竟然私自取了他的官牌混進了稅庫,若不是姜友鄯把這件事攔了下來,鬧到族長跟前,他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他根本忍不住,上前就踢了他們幾腳,大罵道:“我對你們不薄,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我的,你們說,你們的工錢是不是比別家都高出兩成,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眼見著姜通踢了那兩人好幾腳,姜友鄯這才上前拉住他:“大人,大人,消消氣,還是要想想今日這事要如何處置,所幸他們還未釀成大禍。” 即便沒有釀成大禍,鬧到族長跟前,姜通少不得要吃一頓排頭,他新官上任才個把月就出了這樣大的紕漏,真是沒臉啊,沒臉:“友鄯兄認為如何處置呢?”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既然他們沒有偷到東西,我們就從輕發落,讓他們交了罰金就離開算了,這等小事若是鬧到族長跟前, 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風雨。” 姜通真是覺得今日倒了大黴了,先是紅珠那等子糟心事,接著又是這兩個夥計,他氣得後槽牙咯吱咯吱直響:“那就聽友鄯兄的,讓他們交罰金吧。” “好,按律,一人十兩罰金。” 聽到要交十兩罰金,杜為立刻大喊道:“大人啊,我們沒有錢啊,但凡我們有十兩銀子也不會冒險去偷稅庫的銀子啊。” 姜通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真正是累了,倦了。 姜友鄯把他請到一旁,壓低聲音說:“要不今日這罰金我替他們墊著,趕緊把人先送走,免得生事端。” “怎可讓友鄯兄墊付。”姜通心中忐忑,但是又覺得姜友鄯說的有道理,這事可大可小,若是真的由他們在這裡大喊大鬧,難保不會牽扯到自己:“這罰金我替他們墊付吧。” “那也行!”姜友鄯一口應道:“我讓差役即刻就將他們放了,免得夜長夢多。” “那就辛苦友鄯兄了!”姜通心累極了。 “無妨無妨,舉手之勞,這邊的事情交給我,大人就先回去休息吧。” “都這個時辰了我就不回去了,先去班房喝口茶。”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