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昏暗，少有人聲，與其他的花樓相比，這海棠樓倒是顯得冷清多了。 “快快快，掌燈！”入了樓內，老鴇聲音裡洋溢著喜色。 不一會，大堂裡的燈依次亮起，龜公們散落在各處，老鴇笑意盈盈地替姜通端茶送水。 姜通在桌邊坐下，聞著那劣質的茶味，根本就沒有動那杯茶，依舊緊緊地抓著紅珠，目光看向老鴇：“你也莫要同我使那些手段，我走南闖北，見多了，直接開價，若是談得攏，自然是好聚好散，若是你獅子大開口，我也不是白身，自然有上百種對付你的方法。” 對於花樓的這些老鴇，就是要棍棒加甜棗，誘之以禮，迫之以勢。 “哪裡話，哪裡話！”老鴇挨著姜通坐下，濃重的體味夾雜著脂粉香讓姜通幾乎作嘔。 “官爺，你也看了，我們這樓裡姑娘少，就指著紅珠招攬生意呢，若是讓您給她贖了身，那不是殺雞取卵嗎？”老鴇的手搭在姜通的肩膀上：“這樣，人，我讓您贖走，只是，馬上就是‘人勝日’了，正是旺季，要不您等等，等過了‘人勝日’我再讓您給她贖身。” 姜通眉頭緊皺：“如今離‘人勝日’還有好些天呢。” “不多，不多！”老鴇掰著手指算：“攏共也沒有多少天了。” ‘人勝日’對所有的商戶來說都是頂頂重要的，那幾日，就是花樓的生意也格外好。 姜通就是商戶，自然知道斷人財路猶如弒人父母，但是，他不願意讓紅珠在這裡多待一刻：“我可以多加兩成，人，我現在就要帶走。” 老鴇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論您加多少價，人，現在不能帶走。” 這下，姜通就心生疑惑了，他敢入得樓來，就不怕她開價，只要開了價就能談，可是這老鴇卻遲遲不開價，這就是沒得談，竟然同他所想的不一樣，只是這樣僵持，就麻煩了。 “三千兩！”老鴇不開價，姜通只能自己開價了。 這的確是一個高價，老鴇也已經動心了，只是，事情可沒這麼簡單：“即然官爺自己開價了，我也不和官爺拿喬了。五千兩，人，‘人勝日’之後您帶走，先交定金！” 果真是獅子大開口，姜通面色微冷：“五千兩也不是不成，但是，人我現在就要帶走！” 紅珠在這裡多待一刻，知道她身份的人就會多一人，到時候，她是南初的母親這件事就瞞不住了，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老鴇咬緊後槽牙搖了搖頭，起身：“並不是我不願意答應官爺，只是我也有我的難處，官爺還是‘人勝日’之後再來吧。” ‘人勝日’會持續七日！ 五千兩都不為所動，看來這老鴇現在的確不能放人了，姜通自然是後退一步：“可以，定金我可以付，但是她這幾日她不能接客！” 老鴇面上一喜：“可以可以，本就只指望她迎客的。” 這下，輪到姜通糾結了，老鴇留紅珠在樓裡，要麼是讓她迎客，要麼讓她接客，自己不想讓她接客，但是若站在門口迎客，這身份恐怕根本就藏不住，若是讓她接客不迎客，自己更加受不了，最後猶豫再三才開口：“你給她換個名，不許叫紅珠！” 生意談成了，老鴇歡喜得一拍大腿：“成成成，官爺覺得換什麼名好。” 姜通才懶得想給紅珠想什麼名，只要不叫紅珠都成：“就叫海棠吧。” “好好好，海棠樓的俏海棠！”老鴇歡喜極了。 姜通讓季林交了五百兩的定金，一刻都不想在這樓裡待了，盯著紅珠說：“莫要再做那自甘下賤的事情了，等‘人勝日’之後我來接你！” “老爺放心，我絕對不接客。”紅珠也很歡喜：“那老爺一定要記得來接我啊。” 姜通怒氣衝衝地出了海棠樓，剛到門口，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口，從馬車上跳下一穿短打的俊俏少年，腳步匆匆地往樓裡走，邊走邊喊：“老鴇，老鴇，‘人勝日’的堂會你們定不定？” “定，定，定！”老鴇趕緊迎了出來：“之前可是說好了，我們要定七日！” 花樓為了招攬生意，在重大的節日也會請戲班或者社火班子過來增加人氣，到時候賓客多了，生意自然就更好了。 姜通不以為意，出了海棠樓，上了馬車，就在馬車要離開時，他透過窗牖看到了一個東西，頓時靈臺清明。 剛剛那俊俏少年的馬車上繫著一紅漆小木人。 馬車調轉車頭，這下，姜通看得更清楚了，當初姜維被救回來的時候，手上就拿著這樣的紅漆小木人。 “季林！”姜通透過窗牖喊道：“那日全傯讓人帶二小姐的話回來，說是讓我注意一個戲班子，戲班子的事情你查得怎麼樣了？” “快到‘人勝日’了，最近入城的戲班、社火班子眾多，城中少說也有上百個戲班，我已經差人去查了，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馬車行出一段距離之後，姜通才說：“這些日子你盯著海棠樓，剛剛入樓的那少年或許是戲班的，瞧瞧其中是否有貓膩。” “是，我這就派人去盯梢。” 馬車出了紅袖街，回了府，剛到門口，就見門口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