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紅妝,人頭攢動,蔓延整條長街的大紅聘禮讓人瞠目結舌。 當聘禮隊伍轉到梨花巷時,引起陣陣驚歎。 “哎呀,這隊伍還真是一眼望不到頭啊。”此時站在一棵梨樹上的姚子青手搭涼棚,朝遠處看。 姚綏一手扶著梨樹的枝椏,一手抱著南初,臉色陰沉:“姚子青,我們還是下去吧,這梨樹承不住我們。” 姚子青的手在粗壯的樹幹上用力地拍了拍:“有什麼承不住的,這可是百年梨樹,你看看你,臉都嚇白了,都比不上我們南初,南初,來,到阿姐跟前來,這裡正好有個樹椏,你坐這裡瞧,站得高看得遠,阿姐今天可交給你了哦。” 姚綏簡直無語了:“我下去了!” 一手護著南初的後腦勺,飛身而下,樹上的梨花宛若翩飛的蝴蝶,迎風落下。 “哎,哎!”姚子青氣死了:“你下去了,能看到什麼?” 姚綏直接把南初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挑釁地看著姚子青:“這樣總能看到吧。” 這時,姜燮帶著全傯、姬武他們擠了過來,還是因為姚子青站得高,讓他們一下子就找到了:“南初!” 姬南初坐在姚綏的肩膀上,看著一箱一箱的聘禮往宅子裡送,門口的喜童開始扔喜糖,人群一下子就騷動了起來。 姚綏身子被撞,一個不穩,眼見著就要摔倒了,突然被人扶住了,他抬眼看去,眼神微眯,就是昨日那個奴隸。 姬武已經從他手中接過了姬南初,嚇得臉都白了,剛剛氏神差點就被摔了,雖然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出手,氏神也摔不到,但還是嚇得不輕:“二小姐!” 這時,姚子青也從樹上跳了下來,拍了拍手,有些心虛:“這熱鬧也無甚可瞧得,回家,回家!” 姜燮立刻過來牽南初的手,有些不悅地看著姚子青:“阿姐,你不可再如此魯莽了,舅母可說了,回去要打斷你的腿。” 看到南初差點就被摔了,姚子青也嚇了一跳,所幸有驚無險:“好好好,我知錯了,知錯了,走吧,回去讓你舅母打斷我的腿。” 成包成包的喜糖被撒入人群,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後來竟然開始撒銅板了,整條梨花巷熱鬧得猶如沸騰的滾水一般。 好不容易出了梨花香,姜燮鬆了一口氣,立刻抱著南初進了馬車,姚子青沒臉沒皮地也跟著上了馬車,諂媚地看著姜燮:“剛剛發生的事情你回去了不要說,行不行?” 姜燮抱著南初,現在手還在抖,冷著一張臉:“不行!” “哎呀!”姚子青擠到姜燮身邊:“你別說嘛,好阿燮,南初不是沒有被摔到嗎?南初,快點,你替阿姐說說好話。” “阿兄,我沒有受傷,你也不用回家說了,免得他們擔心。” 姜燮看著如此可愛的南初,哪裡能不答應呢,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吧!” 此時,姚邈的那座私宅裡,已經被堆滿了聘禮,他看著那些被大紅絲綢覆蓋的箱籠,氣得眼睛都紅了。 原來這就是姚鯤說的,天亮了就知道了 。 父親讓知語結陰親,這就是要她死啊,自己怎麼可能讓她死呢,不行,萬萬不行! 媒婆拉著姚知語的手,歡喜地說道:“坊間都在傳姑娘才情斐然,那曲《廣陵散》已經流傳開來,只有姑娘這樣的才情才配得上璋公子。” 聽到媒婆的話,姚邈如遭雷擊,若是父親真的一早屬意知語,就不會下發告示,原來,原來是因為那首《廣陵散》! “能譜出此等琴曲,姑娘和璋公子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媒婆還在說。 姚邈卻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若不是自己從姚家求來這《廣陵散》,如果不是自己要帶知語去泛舟,如果不是自己起了炫耀的心思,知語本不會遭此無妄之災的,都是他,都是他的錯。 不,《廣陵散》不是知語譜的,知語也不是他們口中的才女,父親誤會了,這都只是一個誤會。 姚邈顧不得其他,轉身回房抽出一把刀,拎著刀就往外面走。 姚鯤立刻來攔,姚邈卻直接把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姚鯤,你是想看著我血濺當場嗎?” “邈公子,族長下令,誰都不能出府。” “我就是去尋父親的。” 姚邈沉默,半晌才讓到一邊去,差了一個小兵:“跟著邈公子。” 沒了阻攔,姚邈拎著刀在街上狂奔,他要告訴父親《廣陵散》不是知語作的,誤會,全部是誤會,只要父親知道了事情的緣由,一定會放過知語了,父親一向英明神武...... 整個宅院被紅色的絲綢襯得喜氣洋洋的,傅知語抬目看著滿院的紅色箱籠,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任由媒婆拉著自己的手說個不停。 “姑娘好福氣啊,看看,這麼多聘禮,一輩子都花不完。”媒婆笑得見牙不見眼。 “嗯。”傅知語輕輕地應的一聲,目光落在院子裡的那棵梨樹上,梨花花期短,樹上的梨花已經落得七七八八了,今日的陽光也甚是明媚,果然是族長挑的好日子,吉日。 既然是吉日,那就選在今日吧。 “賞!”傅知語輕聲說,一旁的婢子立刻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