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瑩白,像一個玉盤掛在天上,這樣的夜景,很難讓人不想起詩仙李白。 歷史的一個偏差,將使得這些風流人物都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因為氏族與氏族之間的壁壘,藝術、文學、科技、經濟、農業發展參差不齊,持續且混亂的氏族爭鬥消耗著彼此,往往一場戰爭就能讓一個氏族恢復成一窮二白的境地。 姬南初坐在院子裡看著天上的月亮,上輩子在道士學院潛心修煉,道心甚穩,本來只願意煉己,可是穿越到這裡,成為了氏神,除了肩上應有的責任以外,她無法對其他氏族的苦難視而不見。 各族供奉氏神,氏子提供香火貢品,氏神用神力為氏子帶來賴以生存的資源,互為依靠。但是氏神不是永生的,神力也是會耗盡的,當氏神沉寂或者消亡之後,氏子因為無法和氏神剝離而頹喪、消沉,失去存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他們忘記了,人族曾經也驅逐過鬼怪,封禁過妖山,人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大,否則也不會有‘人勝日’。 只是,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中,他們太過依賴氏神,而忘記了人定勝天。 姬南初可以替姬氏族人找到鹽田,可以為奴隸們贖身,也正在設法為他們開闢商路、尋得棲身之地,但是,她不會無止盡地滿足他們的願望,也不會讓他們強大之後因為仇恨而選擇殺戮,欺凌其他的氏族,所以,她才會在幡旗上留下‘天元’二字! 天元,天之元氣,順應天理。 院子裡突然忽明忽暗,鹿竹急得額頭都流汗了。 姬南初轉頭看過去,只見她跟一根蠟燭較上勁了:“你在幹什麼?” 平日裡,夜晚鋪子裡沒有生意,也沒有人住店,鹿竹都是早早和阿奶睡覺了,根本用不上蠟燭,但是今日家中有客人,就算她再摳搜也不得不拿出蠟燭,不能讓客人摸黑吃飯吧,但是院子裡有風,這蠟燭剛亮就滅了,她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女公子,要不進屋裡吃飯吧,院裡有風,蠟燭點不著。” 姬南初面上有淺笑:“今夜月色如此好,不用點蠟燭。” “舉杯邀明月!”姬南初衝著月亮舉了舉手中豁口的杯子。 “啊?”鹿竹有些不明所以,只覺得這位女公子舉止怪異,既然女公子都這樣說了,她就把蠟燭收了起來,往門口瞧了瞧:“那位武公子怎地還未回來?” 話音剛落,門口就有動靜了,鹿竹趕緊去開門:“你終於回來了,沙鼠都烤好了,阿奶,阿奶,武公子回來了。” 雖然院子裡未點燈,但是姬南初還是一眼看到了姬武手上的東西,即使用一塊黑布包著,也能分辨出來是一面幡旗,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站在姬武的立場,他沒有錯:“回來就好,那就吃飯吧。” 姬武小心翼翼地把包裹好的幡旗往背後藏:“嗯,我先把東西放一放!” 院子裡瞬間就開始熱鬧了起來,桑樹幫著擺桌子,端碗端碟的,烤好的沙鼠已經被拆解好,熱乎乎的香味蔓延開來。 桌子上除了三碗湯餅和兩隻拆解拆解好的沙鼠,還有一碟野菜,在扶風城這樣的地方,野菜也貴得很。 擺好了桌子,鹿竹有些不好意思地在旁邊搓了搓手:“女公子,待會你們吃沙鼠時,把骨頭留下來,我答應那群乞兒的。” “好!”姬南初點了點頭。 鹿竹衝她作揖道謝,轉身進了廚房,那裡還有剩下的湯餅,她和阿奶也能吃飽。 不一會,姬武也落座了,姬南初拿起了筷子,三人沉默不語地開始吃飯。 姬武端著碗,不時看向姬南初,猶豫了半晌,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一頓飯吃得悄無聲息的,等到大家都放了筷子,鹿竹來收拾桌子,看著還有半碗沙鼠肉,她一驚,臉色都變了:“女公子,是今日這沙鼠肉不好吃嗎?怎地還剩了半碗?” “很好吃。”姬南初端了杯子喝水:“你和你阿奶忙活了一天,也嘗一嘗!” 端著那半碗沙鼠肉,鹿竹怔在了原地,她平常去街上拉客,都會同客人說,如果不好吃就不收飯資,這樣,那些客人才願意多走一點路,光顧這間偏僻的鋪子。但是好些客人為了不給飯資就故意說不好吃,往往都要拉扯好久,就像今日的那個賣貨郎一樣,明明湯餅都被他吃完了,他卻說不好吃,硬是不付飯資。 可是,這位女公子卻與其他的人不同,她說很好吃,還留下半碗沙鼠肉讓自己和阿奶嘗一嘗,鹿竹不禁鼻頭有些發酸,腳步慌亂地進了廚房。 “怎麼了?”阿奶本來坐在廚房,聽到鹿竹的抽泣聲,緊張地站了起來:“可是客人說不好吃,這肉在灶膛裡多悶了一會,糊了嗎?” 鹿竹喉頭哽咽,趕緊扶阿奶坐下:“沒有沒有,女公子說很好吃,她還留了半碗沙鼠肉,讓我和您嘗一嘗。” “不可,不可!”阿奶立馬擺了擺手,恍若劫後餘生一般:“這肉放在窗臺上不會壞的,明日一早用火烘一烘,更好吃。” “嗯!”鹿竹點了點頭,女公子願意光顧他們家的生意,還在這裡留宿,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她不能得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