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榆林巷,層層疊疊的房屋看不到盡頭。 姜伯奎坐在堂上,看著跪地不起的姜叔敏,眉頭緊皺:“仙君親自下令送他入臺獄,我又有什麼辦法,你也寬心,臺獄之中的差役都是他以前的屬下,不會受到苛待的。” 姜叔敏跪在地上,垂著頭,眼神晦暗不明,他不知道怎麼突然冒出了一個天元神君,還有仙君,否則,姜氏神功成那日,這族長之位就是二房的了,哪裡輪得到姜伯奎在這裡耀武揚威,心中怎麼想,面上卻不露分毫,他面色哀痛:“阿頌是氏子,氏神有令,他哪裡敢不從啊,大哥,阿頌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你不能不管啊。” “哎!”姜伯奎嘆了一口氣:“你放心,最多監禁幾年罷了。阿頌行事太過張揚了,這次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教訓,日後還是要內斂謙遜一些。寬心吧,寬心吧,我會著人看顧的,不必憂心。”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姜叔敏只能咬牙切齒地認了:“那勞煩大哥看顧了。”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動靜,伴隨著僕人的阻攔聲,接著門直接被推開了。 姜季韞一身素衣,面色慘白,雙眼通紅:“大哥,他們說你讓人把阿樵送去亂葬崗?” 姜樵傷了腦袋被送回,十來位名醫登門,依舊回天乏術,現在也只是吊著一口氣了,可是,人還未斷氣,姜伯奎就派人要把他送去亂葬崗。 姜伯奎也是一臉無奈:“阿樵當眾意圖重傷仙君,我就算想包庇也不可能,更何況之前阿樵傷了姜燮,滿練武場的人都親眼瞧見了,這些都是樑子。反正阿樵已經活不了了,我們還不如用他向仙君遞上投名狀,日後,希望這宅子還能保得住。” 姜叔敏猛然抬頭看向姜伯奎:“大哥?” 姜伯奎的目光掃了掃他們兩人:“我忝居族長之位,資質平庸,比不得你二人。但是在位這些年,我一直謹遵父親的教誨,兄友弟恭,庇佑族人。如今,東榆林巷的屋子一眼看不到頭,在整個北地也是風頭無兩,但是,我卻看到了大廈將傾。這位仙君,行事果決,絕非好相與之人,況且,我們與他們府上還有世仇。” 墨漣居之事雖然過去了二十來年,即便是姜氏神的命令,姜伯奎兄弟三人也曾落井下石,侵吞姜諱產業,這些要查並不難,仙君卻沒有為此發難,而是繼續讓自己坐這族長之位,可是如此深的城府卻讓他更加擔憂,這樣的平靜透露著巨大的危險。 這下,姜叔敏和姜季韞都呆住了,仙君真的會治他們的罪嗎?東榆林巷的風光真的會坍塌嗎? “你們可不止姜頌、姜樵一個孩子,若是家族不存,一個都留不了。”姜伯奎不相信這世仇能輕易消弭:“該送臺獄地送臺獄,該送亂葬崗的送亂葬崗。仙君要遷民,你們合計一下,願意遷去何處,若是日後真的大難臨頭,也不會全族覆滅。” 原來情況已經危急至此了,兄弟兩人面面相覷,壯士斷臂,壁虎斷尾,都是為了求生,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 星瀾院,院子裡點滿了燈籠,竟然還有幾盞金箔紙做的燈籠。 看著那幾盞金色的燈籠,姬南初眼神晦澀,這些燈籠應該是他們前往姚氏城之後,姜通尋來的。 “南初!”姜燮和姜書玥一同前來,兩人俱是著孝衣,一臉疲憊。 “阿兄,阿姐!”姬南初抬步往室內走去,兩人跟上她。 剛進了堂中,姚廣孝和姚子青也過來了,大家一直輪流守靈,連水都難得喝上一口。 姬南初讓婢子們上了茶水吃食:“你們先吃點東西。” 姬南初召他們來,肯定有要事相商,但是他們的確也餓了,端起碗就開始吃。 姜燮沒有胃口,喝了一碗粥,看著姬南初:“南初,什麼事?” “爹爹入土之後,子青阿姐隨舅母去往皋蘭,廣孝阿兄去城關,阿姐去麥積,阿兄留在平涼。” 城池更換了名字,四個人在腦袋裡轉了好一會才明白。 姚子青塞了兩碗飯入了肚子:“可以,孃親在皋蘭,我去皋蘭和回麥積沒有什麼區別。但是,你讓我們過去,要做什麼?” “派你們去坐鎮,以後你們留在那裡。”姬南初說道:“建功立業!” 姜書玥一下子就有些懵了:“南初,阿姐去了皋蘭可以從軍,但是麥積沒有女子從軍,我去了如何建功立業啊?” “從無到有,就看阿姐的了。”姬南初嘴角帶笑:“有外祖和我做你的靠山,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做吧。” 姜書玥又緊張又激動:“我真的可以建一支女兵隊伍嗎?” “當然,只要你願意,我給你們十年時間,十年之後,希望你們成為中流砥柱!” 四張稚嫩的臉,才十來歲的年紀,聽到建功立業已經激動得臉蛋通紅,姬南初的眼神卻有些哀傷:“廣孝阿兄,城關離鬼域的結界很近,你一定要當心。” 姚廣孝一拍胸脯:“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守好城關。”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