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芽河兩岸亂哄哄的,巡城衛立刻增加了巡邏的差役。 鹿竹本來隱在狂歡的人群中安然無恙,可是這邊一生亂,巡邏的差役增加了好幾倍,她只能佯裝哀傷的哭泣,但是她忘了欲蓋彌彰,此時,正戴著幃帽,在一群狼狽不堪的族人之中格外顯眼。 差役的目光都朝她瞧了去,這一瞧不打緊,這不就是今日通緝令上的人嗎? 差役們看到她就像貓遇到了耗子一樣,直接越過人群朝她跑去。 鹿竹是何等的敏銳,此時已經發現了不對勁,立刻扯了幃帽扔在地上,轉身就往街巷裡跑。 豁牙和姬南初好不容易到了對岸,眼睜睜地看著鹿竹像兔子一樣跑了,他也不能大聲叫喚,著急地跺了跺腳:“二小姐,怎麼辦?” 姬南初調轉了方向:“沒事,我們去前面等她。” 鹿竹感覺自己的肺都要跑炸了,那群差役卻緊追不捨,她在九曲迴腸的街巷中穿梭,若是在扶風城,她閉著眼都能走,可是這裡是媯氏城,一時慌不擇路,眼見著進了一條死巷,她回頭看去,那些差役們放緩了腳步,笑嘻嘻地說道:“行了,小姑娘,別跑了,跟著哥哥們回去,放心不打你。” 差役們看著鹿竹就像看到了一堆賞銀一般,那可是開心得很。 鹿竹簡直是無語了,昨天那個少主讓自己離開,她就知道有詐,沒想到這麼陰險,她根本什麼都沒有拿。 現在,前面是死路,後面是追兵,她鹿竹今天真的要折在這裡了,可是,她死了,最對不起的就是二小姐了,自己答應替她守鹽莊的,下輩子吧,下輩子一定給二小姐當牛做馬! 差役們搖搖晃晃向前逼近,像貓逗弄老鼠一樣,已經勢在必得了。 鹿竹才不願意被他們抓了受辱而死,眼見著前面是一堵牆,她還是快速地朝那堵牆撞去,寧願撞死,也不願被他們抓住。 閉著眼睛加快跑去,只要自己的速度快,死得就沒有痛苦。 鹿竹全力加速,可是疼痛半天都沒有襲來,她還保持著跑步的姿勢,接著耳邊就聽到了一個不可能的聲音。 “哈哈哈,二小姐,你看鹿竹這樣像不像一個傻子。”豁牙指著閉著眼睛跑步的鹿竹說道。 鹿竹猛然止住腳步睜開眼睛,竟然看到姬南初和豁牙,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二小姐!豁牙!” 豁牙張著透風的牙齒笑道:“怎麼,若是二小姐不來,你是想撞牆而亡?” 鹿竹一下子就有些心虛,期期艾艾地上前,拿眼一直覷姬南初:“二小姐......” 姬南初看了她一眼,轉身往巷子外走去:“走吧!” 這時牆的另一面傳來了大叫聲:“不可能,她剛剛明明在這裡啊,怎麼不見了,你們也看到了,是不是?” 無人回答,那些差役都驚呆了,一個人竟然能憑空消失...... 鹿竹緩緩地走了兩步:“我還沒有報仇!” 豁牙拉了她一把:“報什麼仇,趕緊走吧,我覺得媯氏這些人都是瘋子,一會哭,一會笑的,若是真的要報仇,也沒有必要以身犯險,我帶你去斷月宮,請了他們的殺手替你殺。” “斷月宮的買命錢太貴了。”鹿竹說道。 豁牙一拍胸口:“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鹽莊的生意有多好,不用半年,就能攢夠買命錢了,到時候不夠,我的錢也給你。” 鹿竹還是有些猶豫。 豁牙一拍她的肩膀,壓低聲音說:“趕緊走吧,免得把二小姐牽連進來。” 鹿竹這才下定了決心:“好。”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子芽河邊,那艘剛剛已經遠去的樓船又到了水關口,那些倒地痛哭的百姓又振作起來,伸長脖子看。 那個婦人又立在船頭,還是那個鏤空的琉璃盞,琉璃盞順著金絲線入了子芽河,渾濁的河面瞬間就變得清澈見底。 哀傷的眾人臉上又有了笑意,只是這笑意並沒有持續多久。 那些在子芽河中游走了一段距離的神光,再一次朝姬南初而來,神光若星辰一般沒入她的體內。 耳邊是一個溫柔的聲音:“姬氏老兒,當初你散去所有的神力加固結界時,是否也如吾一樣。” “我已忘了前塵往事。” “忘了好,忘了才能繼續往前走。”媯氏神聲音飄渺:“臨別之際能遇到你,全當你送了吾一程。” 姬南初莫名地有些難過:“你允他們利用你的法身灌溉,為何要到此等地步?” “哈哈哈,吾也沒有辦法,吾看不得他們受苦受難,吾生於先輩的亡靈,此生只願他們安泰,若是無水灌溉,那些果樹就活不了了。”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把神力贈與我?” “因為吾的法身最多隻能灌溉兩年,而我,要託孤。”媯氏神的聲音依舊溫柔平靜:“只願大難臨頭時,你莫要棄我媯氏族人於不顧。” 姬南初越發難受了,媯氏神為了整個媯氏,連法身都沒有了,現在竟然還要託孤,她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