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將軍府,汀泉小築。 酒香四溢,花燭高燃,小築之內,絲竹聲聲,舞娘翩飛,賓客們已經喝得東倒西歪。 小築之外,涼風陣陣。 一穿靛藍色長袍的主事神情溫和地看向姬南初:“姑娘稍等,我先去稟告將軍。” 衣衫單薄,受不得這春日裡的冷風,姬南初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姒鳶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擋住了那不識趣的冷風。 姬南初笑了笑:“你不怕冷?” 姒鳶乾燥溫暖的手一把就握住了姬南初冰涼的手,笑著說道:“我雖是女子,但是從小跟著家中兄長練些拳腳功夫,平生最得意的就是這麼一副好身體,不怕寒,不怕累。” 姬南初羨慕不已,曾經她也有一副好身體,奈何穿越過來,這身子不爭氣的很,即便如此,她也像堅韌的小草一般用力地活著,她感覺到整個手被熱氣包裹著,脊背也漸漸挺得筆直,她抬頭看向小築之中,燈火下影影綽綽的身影。 酒色,酒色,飲酒之後男人的放浪形骸被放大,小築之中,不時傳出靡靡之音。 可是這靡靡之音卻被一隻酒壺墜地的碎裂聲打斷了,似乎所有的糜亂和腐臭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那些喝得醉暈暈的男人從情色中倉皇地抬頭看向首座的男子,生怕是自己惹怒了上位者。 只見一舞娘正跪在吳儼人身前,那豐腴的身體因為害怕而顫抖。 吳儼人此人讀過幾年書,自詡讀書人,好風雅,三十來歲的年紀,國字臉,面白無鬚,此刻,正皺著眉頭看那瑟瑟發抖的舞娘:“我吳儼人好美人,不是好淫物,拖下去。” 兩個護衛立刻上前,拖著那舞娘出了小築。 主事葛覃看著那直接被塞了帕子,根本叫不出來的舞娘,低垂著腦袋入了小築,但是嘴角卻噙著一抹笑意。將軍好美人,府中每日都有人送美人進來,但是能入將軍眼的少之又少,方才那舞女正是他的死對頭牽頭送進來的,明日少不得要吃將軍的排頭,他如何不高興,更何況,彭稅官今日讓人送過來的姑娘可謂是萬里挑一,他有九分的把握能得將軍青睞,這一進一退之間,他就能狠狠壓死對頭一回了。 吳儼人坐在首位,重新舉杯,絲竹聲重起,熱鬧又恢復了,他卻有些百無聊賴,都是一些庸脂俗粉,準備喝完了這杯酒就離席,沒想到葛覃這個時候來了,他神情懨懨,問道:“何事?” “方才彭稅官讓人送了一位姑娘來......” 葛覃才堪堪起頭,吳儼人就直接打斷了:“哼,那老匹夫手上能有什麼好貨色,就別上趕子汙了我的眼睛。” 葛覃忙躬身一揖:“前兩日,混二子去收稅,被人失手打死了。彭稅官這是怕曹將軍那邊殃及池魚,送這姑娘過來是遞投名狀的,彭稅官這官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吳儼人微微沉吟:“行吧,把人送到院子裡去,好生養著,那老匹夫的投名狀我且收下。” 葛覃雖然有些遺憾,卻也知道將軍極其有主意,若是自己百般引薦,只怕會引起反噬,但還是不死心,就又多說了一句:“那明日早間,我讓她去給將軍奉水?” 吳儼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重重地放下酒杯:“不必了。” 葛覃身子一縮,不敢再說了,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姑娘!”葛覃有些慚愧地看著姬南初:“將軍今日心情不好,我送姑娘去百花苑裡歇息,等將軍心情好了再見姑娘。” 姬南初透過竹簾只能看到首座那位貴人的手,那手指孔武有力,是持刀持槍的手,只是不知道好不好對付,若是能夠策反自然是最好,養出一個傀儡也好控制,實在不行,那就只能殺了。 “多謝葛管事。”姒鳶見姬南初不言不語,便衝葛覃一禮。 葛覃笑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姑娘請!” 百花苑裡藏百花,這百花可不是奼紫嫣紅的花朵,而是活生生的妙齡女子。 百花苑裡,年輕貌美的女子進進出出,有得了盛寵耀武揚威的,也有無人問津,暗自凋零的,不過,這裡大半的女子都被吳儼人送人了,送給同僚,送給屬下,也都是美談一樁。 葛覃送她們到了一處廂房門口止步:“這間房剛剛空下來,姑娘就住在此處。” 這廂房倒也空闊,百花苑裡像這樣的廂房,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果然,姬南初一到,其他廂房裡不時有人探頭探腦。 葛覃笑了笑:“日後姑娘若是有造化,定然能獨院而居。” 姬南初笑了笑,看來這將軍府的後宅也並不太平啊,她抬步入了廂房,裡面的拔步床倒是精美,應該是從南地運來的,想來,這間屋子以前的主人也極其受寵。 姒鳶把葛覃送走之後,不知道從哪裡端了一盆水來,拿著帕子就四處擦了起來,果真是不怕累,她真的就差把屋樑給擦乾淨了。 擦完屋子,她從外面拎了一個食盒進來,食盒下面還用炭火溫著。 姬南初有些驚訝:“怎麼,我們才剛進來,你就能得了這些好東西?你使了銀子?” 食盒裡不僅有一碗紅燒肉,還有一碟子蝦,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