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寒氣翻湧。 皋蘭城,西城門。 姚子青坐在馬背上,透過馬車的窗牖看向南初,有些不悅:“你為什麼不讓我跟著你回平涼?” 這次的事情真的把大家嚇到了,姒雲擔心南初,就想讓姚子青跟著她。 姬南初笑了笑:“我在平涼能有什麼事,也不會再往荒淵跑了,現在皋蘭更需要阿姐,這次準備去天水城的,估計去不了了,我已經讓白白鷺給阿兄送信了,那邊的鹽若是好了,會送到各個城池的。” “嗯,你不讓我跟著,皋蘭這裡有孃親、小舅舅和姚綏,我就天水城瞧一瞧,看那邊的鹽煮得怎麼樣了。” “嗯,那就辛苦阿姐了。” “你們趕夜路,車上的爐子不要熄了。”姚子青看向姜燮:“也不要太急,南初的身子的才剛恢復。” “阿姐放心,我省得的。” 姚子青坐在馬背上,看著他們出了城門,遠遠地消失在暮色之中。 一路披星戴月,馬不停蹄,他們在翌日的下午入了平涼城。 姜燮去了督軍衙門,姬南初直接回了姜宅,聽到她回來的訊息,姜維迎了出來。 “南初!”姜維一看到她,臉上就有了笑意。 “夫人還好嗎?”姬南初現在最擔心的是姚眉肚裡的孩子,一想到鬼域之中,姜通用自己殘破的靈魂護著自己,她就更不能讓這個孩子出事,不僅僅因為他是帝星,更因為他是姜通的孩子。 提起這個姜維一張小臉就變成了苦瓜,一邊往正院去,一邊說話:“孃親最近有些憂慮,說是她懷我和阿兄阿姐時,這個月份應該有胎動了,可是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加上如今城中很多婦人誕的都是死胎。” 姬南初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鬼域破,亡靈入不了生門,生出來的胎兒都是死胎,現在的局面竟然比千年前更惡劣,她掐指算了一下月份,姚眉現在怎麼著也有五六個月,的確應該有胎動了,她沉著臉往正院去。 兩人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正院裡傳來的談話聲。 梅青的聲音裡滿是無奈:“夫人,您吃點東西吧,您就是再憂心也沒有辦法。” 不是姚眉不想吃,是她現在吃什麼都吐,本來圓潤的身子,經過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她臉上一副灰敗之色,聲音有氣無力:“我現在看不得食物,就是聞著就想吐。” 梅青焦急不已:“按說這個月份不應該再吐成這樣子啊,要不請大夫再來瞧一瞧。” “瞧什麼瞧,都是一堆庸醫,只知道開藥,那藥我都當水喝了,卻丁點用都沒有。” “夫人!”姬南初掀開簾子,自己這些日子東奔西走,沒有多少日子是留在府中的,看到姚眉這副樣子,有些心疼:“夫人若是吃不下東西,我去給你煮藥膳!” 看到南初,姚眉露出一個笑臉,衝她伸出了手:“哪裡需要你忙活,我沒事,少吃一頓兩頓沒關係。” 姬南初坐到她的身邊,手心覆蓋在她的肚子之上,片刻,眉間的凝色越來越重,姚眉的肚子裡的確有胎兒,那胎兒也的確沒有靈魂,若是真的生出來,也會是死胎。 “怎麼了?”看到她的臉色,姚眉一臉擔憂。 姬南初露出一個笑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摸了摸:“沒事,他很好。” 姚眉這才鬆了一口氣,拉著南初說起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有件事情要同你說一下!” “什麼事?” 姚眉嘆了一口氣,她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心疼那個女人:“姬枝兒昨日入府尋我,說是想回來!” “為什麼,她不是一直在姬氏的鹽莊裡嗎?” “自從鬼域破了,姬氏的鹽田說是全部被黃沙覆蓋了,那些儲存鹽的庫房也都倒塌了,又是雪又是雨的,根本就沒鹽了,她和姬蕨畢竟是女子,鬼域一破,姬氏自己就亂了,就是為了搶鋪子裡的那點貨,就打了好幾場,她和姬蕨都被趕出了鋪子,如今無處落腳。”姚眉唏噓不已:“你爹爹不在了,她現在入府,也不知道給她什麼身份?” 本來姚眉根本不想理會,但是她們畢竟是姬氏族人,看在南初的面子上,也要照拂照拂。 “不用讓她們入府了,我待會差姬澹給她們送些銀兩安家。” 姚眉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姬枝兒也是姜通的小妾,雖然現在姜通已經逝去,看到她還是覺得膈應,不是看在南初的面子上,她才不會見的。 “哎,你爹爹!”姚眉說起姬枝兒就想到姜通,以前有多痛恨,現在就有多思念:“現在鬼域破了,也不知道你爹爹怎麼樣了?” 姬南初嘴巴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姜通現在在姚璋的手中,姚璋想用他換姚乾,那麼就一定會找上門的,自己只用等著即可,這些事說出來也只會讓姚眉更加擔心,還不如什麼都不說。 姜維陪著姚眉、南初一直到天黑,言默回來傳信,說是姜燮不回來吃晚飯了,讓他們不要等。 三個人就沒有等,姚眉難得沒有再吐,吃了一碗飯就睡下了。 姬南初正準備回星瀾院,言默又回來了,竟然是要請她去督軍衙門。 當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