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積雪封霜。 冷冽的寒風中,一輛馬車停在了姜宅門口,馬車堪堪停穩,姜維就迎了出來:“阿兄!” 姜燮踩著馬凳下了馬車,他的臉頰在寒風中似有些僵硬:“言默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千真萬確!”姜維喜笑顏開地拉著他的胳膊就往正院跑:“下晌,南星又睡去了,我和孃親擔心得不行,特意請大夫過來瞧,大夫說只是睡著了,果然,半個時辰之前,南星醒了 。” 姜燮感覺兩肩一鬆,心中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他被姜燮拉著往前,腳步匆匆,若是以往,他少不得要冷臉訓斥幾句,現在卻眉頭舒展地抬頭看向天上的明月,南初,我終於不負你的重託。 聽到兩兄弟前來的動靜,姚眉在屋子裡就喊:“先褪掉身上的寒氣再進來。” 婢子們替兩兄弟更衣,換上了已經烘過的衣裳。 一個婢子掀開了簾子,姜維先竄了進去,姜燮透過簾子看向屋裡橘色的燭火,卻腳步微滯。 姜維回頭,見他立在門前不進來,急脾氣地一把把他扯了進來:“阿兄,你幹什麼啊,快點,快來見見南星。” 為什麼會叫南星?除了名字裡有一個南字以外,還因為姜通曾經送給了姜書玥一瓶南星膏。南星膏,除百病。 陡然被姜維拉進了屋子,熱氣撲面而來,姜燮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四輪車上的姜南星,她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繡花袍服,坐在椅子上眉目溫和,嘴角帶笑,他見過無數次她睡著的模樣,睜著眼的姜南星,讓他熟悉又陌生,只是,看著那一雙眼睛,莫名就紅了眼睛。 姚眉也淚盈於睫,趕緊拉了姜燮過來:“南星,這個是你的大哥,你有兩位哥哥,還有兩位姐姐,大姐在麥積當大將軍,二姐外出求學還未歸。” 姜燮眼神哀傷地看向姚眉,姚眉卻避開了他的目光,半晌,他才再次看向姜南星:“南星,既然醒了,就好好養身子,什麼都不必擔心。” 姜維突然開啟放在地上的四個箱子:“南星,你看,這是我們這些年給你準備的生辰禮。” 四個箱子都滿滿當當的。 姜維指著中間那個紅漆描金雲龍紋的箱子:“這是大姐剛剛給你送來的。” 姬南初望著那堆得幾乎要溢位來的生辰禮,並不是十分貴重,有泥人、荷包、竹蜻蜓、不倒翁...... 即便她是修道之人,情緣淡薄,乍然穿越到這裡,也會惶恐和擔憂,但是,這一切都被這些日積月累的生辰禮,以及他們眼中濃濃的溫情所安撫。 ...... 臘月,平涼城中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天獄鎮守之地要選出一位王上。 第二件,姜府從出生到現在都昏迷不醒的三小姐竟然醒了,不僅醒了,而且聰慧過人,短短半個月就能看書習字,還能寫一手好字。 如今能被稱為姜府的只能是姜尚書,姜燮,可謂是大權在握。 大家聽聞姜府的三小姐醒了,不少人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姜家的這些公子小姐都大權在握,卻都是孤家寡人,多少人上門提親都被拒之門外,這位三小姐昏睡多年不醒,聽說身子骨弱,姜家人都長得醜陋粗鄙,就算識文斷字又如何,可是,他們哪裡會在乎三小姐是否貌美,只要攀上這門親事,自然會雞犬升天,飛黃騰達。 是以,三小姐醒了的訊息傳出去後,姜府的門檻都要被媒婆踩爛了。 此時,姬南初安坐在書房裡,看著院子裡大雪消融,梅花開得越發熱烈了。 “阿玉姐姐!”這時一個小婢子氣鼓鼓地衝了進來:“那些人真是過分,竟然說我們小姐長相粗鄙,身子柔弱,就算聰慧機敏又如何?” 姬玉正端了炭要往書房裡去,聽到婢子的話冷聲訓斥道:“小姐喜靜,你莫要把在外面聽的那些胡話帶回來,汙了小姐的耳朵,行了,去小廚房把燉好的雪梨湯送過來。” 小婢子得了訓斥也不難過,只暗地裡努了努嘴,又歡天喜地地去了小廚房。 姬玉進了書房,見姬南初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寫寫畫畫,有些歉意地說:“婢子年紀小,性子活潑了些,我會好好約束的。” 姬南初笑了笑:“無妨的,既然知道是胡話,不必在心上就是。” 姬玉點了點頭,重新往暖爐裡添了炭火,關了一扇窗,又開了另外一扇:“夫人和梅青姑姑說,小姐您是福星,您一醒,這雪都化了,天也晴了。” 姬南初在臨摹一本字帖,姬玉說是二小姐曾經臨摹的字型,所以她現在的字與那位傳說中的二小姐頗為相似:“巧合罷了,孃親今日的藥可吃了?” “吃了,夫人想過來看小姐,梅青姑姑還是覺得天太冷了,怕夫人受涼。”不一會,小婢子送了雪梨湯過來,姬玉把雪梨湯送到桌案上。 姬南初趁熱喝了一碗雪梨湯,身子才暖了一些,她醒來的第二日就發現自己這具身子簡直是弱不禁風,她嘗試了築基,沒用,丁點沒用,這具身子就像一個黑洞一般,任由自己如何修煉,完全沒用,前世所學的符咒、功法,丁點也使不出來,經過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