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雲搖頭道:“這些秘密不用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們都平安。覺言大師曾說:‘貪慾生憂,貪慾生懼,若無貪慾,無憂無懼’。貴派按道理應該是個修心煉『性』之地,不要被這塵世『迷』了心才是。”
李晚晴聞言,一時竟然答不上來。風凌雲想著今日論禪之後,那張圖便會出現在眾人面前,到時候免不得會鬧騰一番。既然這注意是他出的,那特也得盡一份力量。是以走出李晚晴的房間,來到寺裡大雄寶殿後側的一處禪房。這裡平日裡便是高僧們論禪之地,今日伽璘與覺言大師便要在這裡辯論。
卻在這時,商輕雨走到他的身旁。風凌雲微微詫異,按理說藉著這機會,商輕雨應該去藏經閣才是,此時他卻來了這裡。不知為何,風凌雲暗暗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會心一笑。
風凌雲輕聲道:“你不借著這難得的機會去做一回強盜麼?”
商輕雨冷傲的臉上,忽地出現一縷笑意,但還是被她給忍住,瞬間消失。只聽她道:“我說了是來看這兩個大和尚的熱鬧的,又怎麼會錯過呢?”
風凌雲見她一臉欲笑未笑的樣子,頓時樂了,道:“你不去的話,那藏寶圖便會被別人拿走的,到時候你沒殺了我,圖又沒拿到,怎麼回去交差?”
對於風凌雲是怎麼知道藏寶圖的事的,商輕雨並沒有問。就像是商輕雨為何要去找圖,為誰找圖一樣,風凌雲也不會問。這就是兩人間的默契,也是兩人的智慧,因為他們都能猜出對方想法,心照不宣,是以不用問。
商輕雨道:“我出來玩耍的,用不著交什麼差,就算是出來辦差的,真辦不成,也不妨事。”
風凌雲可是知道的,沉浮宮宮規甚是嚴厲,此時心間不免生出疑『惑』,便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有個厲害的師父,連我爹爹也得聽她的!”商輕雨臉上忽然出現一個俏皮的笑容,頗是可愛。
風凌雲一臉錯愕,但此時也想到了,商輕雨同她師父之間的親密關係,實則是勝過了嚴父。
卻在這時,覺言大師與伽璘一齊來到,整個禪房一下子便靜了下來。
覺言大師一如既往,給人慈悲祥和之感。伽璘神『色』已是平靜,一副得道高僧樣子。只有風凌雲能感覺到,這覺言大師乃是那寬廣無疆的大海,而這伽璘,卻是一柄藏著鋒芒,但卻已經刺向蒼穹的利劍。若從佛法修為來說,這二人一人學貫藏傳密宗之法,且得禪宗要意。而另一人,乃是真正的禪宗高手,佛法之精湛,當為震撼古往今來。
二人一同走進禪房,在那牆壁那個大大的“靜”字處相對坐下。
伽璘看向那個“靜”字,道:“大師這處既然為禪房,為何卻不見‘禪’字?”當此之際,來這裡聽這兩位論禪的,在江湖上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聽這伽璘這麼一說,他們才發現,原來這禪房裡,竟然沒有見到一個禪字。
覺言雙手合十,說道:“禪在心中,處處自然就有了禪意,是以這禪房之中有沒有禪字,都是禪房。”
風凌雲不由點頭,心道:“這才是即心即佛的真意,只要心中有禪,那便可處處修禪,既然處處都可修禪,那處處皆是禪房,是以這禪房之中,有沒有禪字並不重要了。”
伽璘苦思冥想,想要一開始就佔據上方。但沒想到這覺言大師如巍巍高山,任海浪抨擊,卻巋然不動。伽璘四下一瞧,見觀看二人辯論的皆是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他四下一瞧,見兩人邊上那個“靜”字極為顯眼,當下眼睛一亮,問道:“大師既然認為心中有禪即可,那這牆上靜字何解?”
覺言答道:“禪既是定心,乃是一個靜的過程。靜慮是依身體而立名。是以禪之體,寂靜而具審慮之用。靜既是定,慮既是慧,定慧均等便是禪。這是‘靜’在禪房之意。”
覺言大師的話語雖然有高深莫測的味道,但風凌雲也是明白了。他的大體意思便是:佛門中人參禪,其實也就是一個靜思的過程。讓靈臺一片空明,不受外物之影響,把精神集中,自紛呈繁雜的外界收回來,使精神反觀自身。這便是一個“靜”的過程,也既是修禪。
雖是已然明白,但風凌雲並不是很贊成。這等刻意為之,其實乃是北禪宗神秀禪師的“坐禪觀定法”,屬於漸進之法,也稱之為“漸悟”。風凌雲雖然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但那種有意無意之間的頓悟,才適合他的『性』子。既是佛既是心,見『性』成佛。
伽璘聞言,頓時一哂,道:“以方丈之意,這修禪便是坐定靜慮,方可見佛之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