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不可吃著飯罵廚子,再著急也得等吃完再罵啊!”洪濤很清楚王安石要表達什麼意思,雖然這些食物的配色、配器都不是自己原創,全是從後世記憶中抄來的,但也不能當面如此羞辱自己,太過分了吧。
“慚愧、慚愧……老夫多有失禮……”被駙馬責怪之後,王安石立刻就感覺到了自己的錯誤。確實,如此問真的和罵人無異,眼看到嘴的美食又被駙馬擋住了,為了一飽口舌之慾,趕緊賠禮道歉吧。
“嘶……此乃大頭水!”光吃還不夠,洪濤又拿來一個細口瓷瓶和兩隻極小的白瓷杯,倒滿之後端給了王安石。
這位正往嘴裡塞鮮蝦天婦羅呢,也沒仔細看一仰脖就灌了下去,紅暈馬上穿透了老臉上的厚皮返了出來。
“非也,這是府上獨創頭鍋燒酒,不外賣,每季只做三壇,其一送給皇太后、其二進獻陛下、其三嘛,當然是自己喝嘍……”
看著王安石那個沒出息樣兒,洪濤愈發感覺良好,胸脯也挺起來了,嘴角也撇開了,端著小瓷杯輕輕一抿,再叉起一個壽司咬了半口。
沒錯,是叉,他用筷子不太利落,於是就讓彭大特製了幾把白銅叉勺,在府中吃飯叉勺和筷子並用,怎麼方便怎麼來。
“可惜、可惜!”王安石瞥了一眼駙馬,慢慢把幾個漆盒都劃拉到自己這邊用胳膊護住,才說出了真心話。
食物是真不錯,色香味俱全,還帶著鮮明的文化氣息。可對面這個食客真不給力,吃個飯就和大螃蟹似的,舉著個勺不勺、叉非叉的傢伙滿桌子劃拉,非常掉價兒。
“切,嘴快有嘴慢無……哦對了,王相可識得一位開國侯,名曰王子純。前幾日我去他府上送請柬,丫鬟說他曾拓邊千里,我朝真有此等人物?”
洪濤其實沒啥正事要和王安石講,閒聊唄,反正不能讓他走的太快,怎麼也得等聚會過半。閒聊就得找到雙方都有話可講的話題,說什麼呢?突然想起了那位開國侯,這個話題挺合適。
“哦?都尉去請王韶王子純了,他可來否?”一聽到開國侯的名字,王安石終於把頭從食盒中抬了起來。其實他的吃相也好不到哪兒去,還有臉嘲笑別人呢。
“想是沒來吧,我去的時候管家說他臥病在床,想是不會好這麼快。”洪濤趁機把兩個食盒往自己這邊拽了拽,這位吃白食速度太快、胃口太好,瞬間就下去了三分之一。
“此人乃國之棟樑,可惜為名所累,難以再續輝煌。”王安石顯然是認得這位開國侯,只是說起來有些躊躇。
“他真的拓邊千里啦?”洪濤對別的資訊都不太關注,只是想搞明白人家是怎麼混到爵位的,如果不難自己不妨也去試試。
“何止千里,你可聽聞過平戎策?”鑑於駙馬的病情,王安石也搞不清這位到底記得什麼又忘了什麼,只能從頭來。
“前幾日聽丫鬟提過一次,還無緣拜讀……”又是平戎策,聽上去應該是有關打仗的書籍。但高翠峰給自己蒐羅了幾乎所有現存的軍事書籍,其中並沒有這一本。
“拜讀?哈哈哈哈哈……若想拜讀,都尉恐是要去和陛下討要了……”聽了駙馬的回答,王安石差點把一嘴食物全噴出來,伸脖瞪眼好不容易咽完,都沒來得急去擦拭鬍子上的酒水就開始爆笑起來。
“大爺個蛋!老東西你等著,看一會兒本發運使怎麼調戲你!”洪濤知道自己肯定又是哪兒猜錯了,被人嘲笑是必須要記仇的,好在報仇的機會很快就要來臨,先不急,聽他如何說。
有了可口的食物、沁人的酒水、虛心求教的聽眾,王安石也就不著急走了,一邊吃一邊喝一邊笑,把王韶是何許人詳詳細細的給洪濤講了一遍。
王韶,字子純,江州德安人,年紀和王安石算一輩,比駙馬大了快20歲。
這位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學霸,27歲登進士第,2年後又去考制科,結果失手了,心灰意懶之下辭官不做,開始了遊歷生涯,要遍訪西北名山大川,找到解決國家頑症之法。
制科是一種特殊的科舉,有點像後世的特招。由白身直接考制科沒有進士風光,但進士及第之後再考取制科,就和後世的大本畢業又續了研究生差不多,算是錦上添花。
王韶估計是落榜之後覺得顏面無光,所以遠離了朝廷,沒想到陰差陽錯,這近十年的遊歷生涯讓他對宋夏兩國戰爭有了切身體會,並從中得出了自己的對策。
熙寧元年,宋神宗繼位的第二年便和王安石推行變法,王韶一看,這位新皇帝有點魄力啊,祖宗法度都要改,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