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的電話,當然又是打到京城去的,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以前沒有這條線的時候,他總有更多的自信和獨立,而現在,一旦遇到難題,第一個反應不是如何去努力解決,而是想到的,是那位遠在千里之外,已經冥冥之中無法分開的慈祥老人。
那個“讓我自由的飛翔”的約定,既然已經違犯了兩次了,那就一而再,再而三吧。
寧瑞豐聽得很耐心,間域又『插』問了外公範東屏的一些事,常寧說完以後,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常寧有點急了,莫非王國維不對老爺子的路?據說王國維原來在中央的老首長病故後,一直沒有明確的靠近哪一位,只是和省委的陳書記有點共同語言,在省府大樓裡,一直以低調的形象示人。
“我說老爺子,行不行就一句話的事麼,有什麼好猶豫的。”高飛在旁邊扯了扯常寧的衣袖,示意他說話婉轉一點,可常寧顧不了這些,對著話筒繼續說道,“老爺子,聽說有人對省委統戰部和王部長,高調接待我外公頗有微詞,並捅到了京城,這次王部長說是去京城開會,我估計那是安慰我才說的,實際可能是去接受批評的,他臨走前還要我通知外公,取消了原定的京城之行,和與省委陳書記餘省長會面的議程。”
“呵呵,傻小子,狗鼻子還挺靈的嘛,嗯,秘書剛和我說,中央近期沒有安排有關各省統戰部長參加的會議,你那個王國維,應該是來挨板子的。”
“哎哎,老爺子,有的話我可說在明處了啊,什麼叫你那個王國維,他是我們之江省委的領導,您的革命同志,尊重一些麼,還有什麼那個,那個傻小子啦,狗鼻子呀,說得太難聽了,不象中央首長說的話麼,我可不傻,人家稱我為小半仙呢,要說我是狗鼻子,那,那可能還牽涉到您,您肯同意嗎?”
寧瑞豐開心的笑著,“呵呵,鐵口神算小半仙,天上事曉一半,地上事全知道,那你算算,這事會朝什麼方向發展呢?或者,你讓我幫你忙,那總得告訴我該怎麼幫呢,我總不能越俎代庖,貿然闖進人家的領地吧。”
“唉,債越欠越多嘍,我算是中了您的圈套了,罷罷,薑是老的辣啊,”常寧無奈的苦笑著說道,“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由人家來設計自己的人生道路,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啊,為了偉大的革命事業,為了青陽一百萬父老鄉親,我只好犧牲自己了,我答應您,您幫了我忙,您要我怎麼償還都行,要宰要賣,悉聽尊便。”
“小半仙,專門故弄玄虛,危言聳聽。”寧瑞豐笑著,這回沒用傻小子之類的形容詞,“你現在是範東屏的外孫,範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我老頭子敢嗎,有錢人嘛,呵呵,你『奶』『奶』有過重要指示,小常的債可還可不還,我能把你咋樣,再說,你是幫人家嘛,這次就不算欠我的了。”
“謝謝,老爺子,大好人那。”常寧口不擇言的恭維著,心裡一樂,又好為人師起來,“其實,這對您來說,是小事一樁,我聽過不少這類事情,只要您老人家恰到好處的和王部長握個手拍個肩,說幾句小王不錯之類的廢話,王部長就能躲過這一劫了。”
常寧旁邊的三個女人,聽得差點笑出聲來,都急忙用手掩住自己的嘴。
這次寧瑞豐沒有笑,頓了頓緩緩而道:“王國維這個人,我見過幾回,有點頭腦,眼光比較超前,這幾年有些消沉了,這次搶了人家的鏡頭,和曾經的敵人握手並肩,難免不被議論,有些『性』急嘍,改革開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老頭子們有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主要是你外公原來的身份太特殊了,那邊那個國安會,你應該知道是個什麼機構,你外公執掌了十多年,這是一段沉重的歷史啊,王國維想幫著翻過那一頁,承擔點壓力也是應該的啊。”
“是,老爺子,還有一件事,因為涉及到您,所以我想請您定奪。”
“嗯,你說。”
“我外公現在在山裡,還沒找我說話,可是,萬一他問起,問起我父親的事,我可不可以說出您的名字?”
寧瑞豐沉默片刻後說道:“小常,那是你親嫡嫡的外公啊,你還有什麼事不能告訴他的?”
高飛望著放下電話的常寧問:“要不要把這事告訴王部長?”
常寧想了好久,還是搖著頭說:“不用了吧,老爺子既然答應了,就有他自己的特定辦法,現在告訴王部長,反而會顯得是我們幫了他似的,會增加他的心裡負擔的。”
丁穎微笑著問:“我們要去趟山裡,你和蘭妹子不去嗎?”
“不去不去,我才不去湊這個熱鬧呢,你們自己去吧。”常寧大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