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城市通往青州地區的盤山公路上,行駛著三輛掛著軍方車牌的黑『色』轎車,車速緩慢,細心的人能辨認出,那是之江省軍區司令部的車隊。
中間的那輛,付駕座上坐的是新上任不久的省軍區司令單雲飛,魁梧的身材幾乎塞滿了整個座位,畢挺整齊的新式軍服,更襯托出他勃勃的英武之氣,對這段公路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單雲飛最為熟悉,他在青州軍分割槽工作了十多年,每年都要在省軍區和軍分割槽之間無數次的來回跑。
轎車終於爬上山頂,又在彎曲的山道上,自上而下的盤旋,單雲飛回頭說道:“陳書記,王部長,這裡就是會士嶺最高最險的路段,海撥一千零八十三米,有全國著名的九曲十八彎,當年的抗美援朝電影《奇襲》,就是在這裡拍攝的。”
後座上的省委書記陳思透,和統戰部長王國維,聽了單雲飛的話,分別掀起兩邊的窗簾往車外看了一眼,王國維感嘆了一聲,“好險峻的山峰,不愧為之江第一山啊。”
陳思透沒有說話,車上的兩位同行,都知道他心裡的所思。
寧瑞豐不聲不響的來到了之江省,他這個省委書記竟然毫不知情,而且,居然在整整一天以後,是由省軍區司令單雲飛來告訴他的,這讓他有多難堪,寧老頭子的行事,隨著年齡的增大,是越來越乖張了,此次突然從之江省冒出來,難道是故意要給他難堪嗎?寧陳兩家的恩怨糾葛,應該在二十年前就煙消雲散了麼,莫非寧老頭對青州最近發生的事感興趣了?仔細想想也不像,寧老頭傳奇的一生中,幾乎沒有什麼能跟之江扯得上的,戰爭年代沒在之江工作過,建國後一直在中央工作,其故舊門生也甚少涉足之江,隨著年齡的增大,連每年一次的湖城休假都取消了。
中央對寧瑞豐這樣級別的人物出行,是有嚴格的規定和要求的,即使是因私出門,最起碼也要事先通知所在地的最高領導,尤其是寧瑞豐等幾個核心層人物,其警衛級別是最高的,可現在,竟連他這個堂堂的省委書記也瞞著,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陳思透今年五十五歲,從西北某省省長任上調來之江已滿三年,象他這個年齡,正是向更高階別衝刺的黃金時期,後年就是黨的十三大召開的年份,更多的老頭子,第一代和第二代領導人,都要離開現任的領導崗位,作為陳家的領軍人物,肩負著整個家族振興的希望,對任何一點點風吹草動,都不得不謹慎對待啊。
更為荒唐的是,寧老頭竟然跑到青州地區的鄉下,那裡有什麼值得他這樣的人去視察的。
王國維打破了車內有些尷尬的氣氛,微笑著說道:“我說單大司令,你倒底在搞什麼名堂,是不是對陳書記打起埋伏來了?”這話實際上也是替陳思透問的。
“你看你看,領導又冤枉我了不是?”單雲飛萬分委屈的說道,“寧老爺子在東海市兩天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早上七點鐘,還沒吃早飯呢,就接到楊司令的一個電話,說他和寧老爺子到了青州地區的大青山了,嚇得我馬上就出門向陳書記報告,我到現在連早飯都沒吃呢。”
王國維瞥了陳思透一眼,又問道:“楊司令也來了?你是他的老部下,他也不事先告訴你一聲,果然是楊瘋子,行事神出鬼沒的。”
“唉,可不是麼,”單雲飛嘆道,“我這位老首長啊,是越老越瘋了,電話裡告訴我說,他昨天把寧老爺子哄上了海軍的一艘補給艦,想出海玩玩,來到咱們青州軍分割槽的焦山港,忽然想起了他那位小朋友,想去看看他,就這麼著,兩個老頭在焦山港上了岸,我估模著,老瘋子見了小瘋子,昨天晚上一定又折騰了一霄。”
陳思透終於開口了,“老單,你說的小瘋子,就是那個全國十佳青年吧,在大會堂和當兵的弟弟相逢的那個?”
單雲飛道:“是,陳書記,他叫常寧,現在是青陽縣付縣長,範東屏老先生就是他的親外公。”
“哦。”陳思透微微的點了點頭,心說真有意思,寧老頭和楊瘋子竟跑到xx黨高官家屬那裡做客了,倒要看看那小瘋子長什麼模樣,他淡淡的說道,“老王老單,聽說你們兩個和那個常寧很熟,就別在我面前演戲了嘛。”
單雲飛笑起來,“呵呵,陳書記,不瞞你說,我和這小子之間的故事可多了,三年前青陽不是遭遇大旱麼,他被縣委書記『逼』著去公社領導指揮抗旱救災,這小子膽大包天,竟扣了楊司令批給我軍分割槽用的水泵,我派人把他抓到了軍分割槽,呵呵,沒想到這小子是個酒中高手,楊司令和我輪番上陣,都敗得落花流水,楊司令一拍大腿說,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