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家在收買人心,你卻脫離實際眾親叛離嘛,有個成語叫‘作法自斃’,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典出何處?”
丁國明點著頭道:“這個成語的意思是,自己立法反而使自己受害。泛指自做自受。比喻自己想出的辦法,反而害了自己,應該是典出《史記?商君列傳》。”
朱永軍說道:“商鞅是衛國公室後裔,少年時刻苦向學,不甘心久處人下,史稱其‘好刑名之學’,所謂刑名之學,就是法家的學說,走的是李悝和吳起的路數,和後世‘法治’辭相近而意相差甚遠,古代的法家不以保障普通人的權利,而限制官家權力為基礎,相反卻提倡官家特別是君主進行集權,用嚴刑酷法來威懾與管理官吏和百姓,凡法家者,多刻薄寡恩之人,商鞅此人也不例外,他拜見秦孝公時,開出了一張見效快但副作用大的猛『藥』『藥』方,這劑猛『藥』,就是歷史上著各的商鞅變法,商鞅變法的切入點,就是建立『政府』的威信,以厚賞取信於民,而要立威,則採取嚴酷的刑法,其主要內容有:頒佈嚴厲而明確的法律,獎勵軍功,鼓勵農桑,推廣郡縣制等,其中有一項內容,對後世影響極壞,即所謂的‘告『奸』’,鼓勵民間相互告密,告密者可獲得官府獎賞,而知情不報者則連坐,另一些內容則得罪了秦國的既得利益集團,從而將他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他用法律剝奪了舊貴族的特權,如以軍功而不是以出身定爵位,敢拿貴族開刀,變法之初,太子犯法,要按律法處罰太子,但太子是繼承人,不能受刑,於是就處罰了太子的老師公子虔和公孫賈,這個威懾效果很明顯。”
“但是,商鞅的這種做法,是霸道而非王道,歷代儒家多不持贊成態度,但是卻很管用,過程和手段是否仁厚、文明、合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達到目的,目的高於一切,這種成功學對國人影響深遠,等到秦孝公去世後,當年被商鞅侮辱的太子即位,就是秦惠文王,商鞅的好日子就到頭了,當初被他判處刑罰的太傅公子虔向國君告發商鞅謀反,謀反這類罪名,是個大筐,什麼都可以往裡面裝,是收拾政敵的最佳武器,秦惠文王未必不知道當初商鞅那樣做是為了秦國的強大,但是,秦國富國強兵的目的已達到了,商鞅已無什麼價值了,再說啦,他得安撫舊貴族,順便報自己的私仇。”
“於是,商鞅必死無疑,他又重複當年從魏國逃走的故伎,然而,這回他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在逃離秦國邊關前,想住旅店,店主說商君有令,住店的人沒有證件,店主要連帶判罪,拒絕了這個逃犯,商鞅嘆息道:嗟乎,為法之敝,一至此哉,這就是作法自斃的來由,後來,他逃到魏國,魏國恨他當年打敗了魏國,不但拒絕收留他,反而把他遣送回秦國,最後,被秦國軍隊殺死在澠池,秦王下令車裂其屍首以示眾,這就是說,商鞅是制定惡法的人,最終卻自己也死在惡法之下。”
朱永軍的意思,丁國明豈能不知,他早就聽得汗流浹背了。
“領導,我懂了,回去一定深刻的反思。”
朱永軍的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語也恢復了平常的溫和從容。
“其實也沒什麼,以後注意就是了,你對林開寶和白鐵心的指點,就得恰當嘛,總之,你要記住,派你去寧州的任務是什麼,你自己要達到什麼目的,一切工作,都應該圍繞任務和目的展開。”
丁國明點著頭,“領導,您看,哪些方面需要加強?”
朱永軍又是略作思忖,然後說道:“你自己暫時不要有什麼行動,要擺正自己的位置,積極配合丁穎和常寧的工作,對於白鐵心,你可以暗示他去找湖城的孫華洋和鄭志偉,這兩個人的前妻都在常寧的家族公司裡,關於女人方面的問題,他們應該有話說吧。”
丁國明心領神會,“領導,您真英明,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最後,朱永軍不忘為丁國明打氣,“國明啊,你放心,小半仙最大的軟肋,是他在寧家的孤立地位,明天我就讓林開寶回京城去,過不了多久,小半仙怕是後院起火,自顧不暇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