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深看了一眼天色的功夫,再一瞧蔣璃,已經走出數米遠了。他大踏步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稍緩了她的步子,建議找個空地歇腳了。
夕陽一沉天色就暗,雖說他之前估算的腳程是倆小時,但萬一估算錯了呢?
豈料蔣璃不聽他的,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陸東深快步上前,“怎麼了?”
“找醫巫墟啊。”
“明天天一亮再找吧。”
“不著急休息。”
“天馬上要黑了。”陸東深跟著她疾走,提醒她。
“嗯……這不還沒黑嗎?再往前走走。”
陸東深一把扯住她,她慣性一個趔趄。他扶正她,笑,“你這麼緊張搭帳休息幹什麼?”
一句話問得蔣璃漲紅了臉,“我、我哪有啊,我這不是急著趕路嗎?”
陸東深饒有興致,“我說什麼了你就臉紅?”陸東深不說這話還好,一這麼說,就好比一根針猛地扎破了氣球,令蔣璃的滿腔作勢無處安放。於是她又羞又惱,伸手推搡他,他躲她追,勢必要把跌在地上的臉皮給拾
回來。
難得輕鬆。
夕陽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天的盡頭劃了老長的紅線,兩人嬉鬧的影子或重疊或分開,笑語不斷。直到陸東深一把將她從身後摟住,她轉過身,剛要風情萬種地摟上他的脖子,只覺他的兩隻大手在她腰間一掐,箍住,微微一用力將她的身子又轉了過去,後背貼著他的
胸膛。
蔣璃心裡剛想著:好你個陸東深,我主動親近你還把我推開,以後別指望著我對你溫柔如水……這麼想也打算這麼控訴,豈料正要開口,就聽陸東深低語,“往前看。”
蔣璃抬眼,將目光放遠,緊跟著一怔。
躍過眼前的山坳,日沉處的方向,林影間隱約可見一處方形臺,建於環形的空地處,方形臺下有臺階,臺子左右立有兩根高杆,杆子上有七彩布褂,迎風飄蕩。
醫巫墟!
念頭剛起,天際最後一點夕陽就被黑暗吞掉了,夜色鋪了整個寂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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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Ellison葬禮之後,陸振楊就重回董事局,可畢竟是到了暮年病體,在一些個公事處理上大不如前。
有專業人士分析,風光一時的陸門正式進入權位紛爭的階段。但凡企業,每到重要人事更迭時都會有波動,陸門這艘大船年代久、承載貨物又多,權力交椅上的人換一次必然就會動盪一次,畢竟不是船小好調頭。而且像是陸門這種
企業,旗下關聯的產業多,合作的公司也多,大船別說是停了,哪怕就是頓一下都能產生蝴蝶效應。
陸門權位相爭這個話題不陌生了,之前陸東深還在陸門扛起重要產業所向披靡大殺四方時,這個話題已經發酵。
但那時的權位規劃圖跟如今的可不同。charlesEllison離世,陸振楊的垂暮,原本站在陸東深身後的權力力量離的離、散的散,似乎一下子就被掏空了。如今他職位不保,空留個陸家長子的頭銜,似乎成了爭權
的一枚廢棋。紛爭中受到關注的目前就是陸起白和陸北深,陸北深初露鋒芒就連連挫敗陸起白,來勢洶洶。可陸起白也不是吃白飯的,他背後除了董事會的一些個老股東外,還站著陸
姓的其他族人和母姓族人。有人猜測,陸振楊說不準是在走步狠棋,棄長保幼。所謂長,就是長子陸東深,顯然已經被人遺忘,就連現如今陸門風雲變幻到這步田地,陸振楊也沒說把長子召回,很
明顯是認定了就算他回來也未必能爭取支援力量;幼,是陸北深,他神秘而來,保不齊就是陸振楊拿來保住自己這一脈陸姓利益的殺手鐧。陸振名這陣子開始空前活躍,在曾經與權力交椅擦肩而過後他幾乎沉靜了大半生,而現在陸起白成了陸姓之中最有前途的競爭者,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會閒著,該見的人
要見,該鋪的路要鋪。
眾人其實更看好陸起白父子,畢竟陸振楊這一脈權力有凋零的跡象,就算現如今陸北深頂替了陸東深接管大中華區重要事宜,可實際上論族人支援力量來說相對薄弱。
還有人隱隱覺著,陸門的潛在危機並非在人事變動上,可能即將會面臨一場浩劫。這浩劫具體是什麼沒細講,這般推斷也很快溺在你來我往的言論浪潮裡。
外界沸沸揚揚,內部暗湧詭譎,紛爭間,陸起白和陸北深也是各憑本事了。
這兩天多雨,下得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