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年前貝爾提拉·奧古斯都竟然參加過高文·塞西爾的葬禮……
這件事倒真是出乎高文意料了,他對這個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當然沒有印象也正常,畢竟當時他這具身體的主要任務是躺在棺材裡供人瞻仰,但當時參加葬禮的還有一群大佬,第一代的開國老鴿們可個個都是暴脾氣,宮廷會議的時候意見不合都能抄板凳從白銀堡打到鐵十字街的那種,當時已經成為黑暗德魯伊的貝爾提拉竟然還敢靠近……
只能說,她真是很關注高文·塞西爾的死亡。
“其實並不困難,”貝爾提拉似乎也知道高文對此感到驚訝,她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無奈的笑,“那時候的萬物終亡會遠沒有後來那般‘聲名遠播’,你應該也是知道的,那時候我們才剛剛開始活動而已。而且……作為一個高階德魯伊,我總有辦法的。”
高文嗯了一聲,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如你所說,高文·塞西爾用他的靈魂做了一筆交易,所以他在死後靈魂枯竭,身體只是一具空白的軀殼,因此他絕不可能復活,那麼……”
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漸漸成型,雖然離奇,但揮之不去。
他呼了口氣,沉聲說道:“這具空白的軀殼,倒真像是為我準備的,不是麼?”
貝爾提拉瞪大了眼睛,顯然,在今天之前她從未朝這個方向考慮過。
是個人感情和對域外遊蕩者的天然警惕矇蔽了她原本敏銳的思維和判斷能力。
“別這麼看著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高文看了貝爾提拉一眼,無奈地搖著頭,“我只是在猜測,我不清楚細節——我的記憶中沒有這一段,可能是被別人抹去了,甚至可能是被我自己抹去了,但我們可以保留這種可能——高文·塞西爾留下的這具軀體,從一開始就是給我的。”
高文·塞西爾在永暗海域和某個神秘存在做了一筆交易,以他的靈魂為籌碼。
在剛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高文心中就已經掀起了一陣波瀾。他一直在思索自己“復活”的秘密,思索當年高文·塞西爾那場神秘遠航的目的地,但所有事情中間都空缺了關鍵的環節,所有線索都彼此孤立,連不成一個整體。
直到現在,貝爾提拉透露的情報讓他可以做一個大膽的猜測——雖然線索仍不完整,但至少他能有一個合理的推測了:
高文·塞西爾在返航後對身旁人提起的所謂交易,就是這場七百年後的“復活”。
但復活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一個孤懸宇宙中的天外來客。
然而身為普通人類的高文·塞西爾是如何聯絡到遠在太空的衛星的?
那些水晶……他交給秘銀寶庫保管的那些來歷不明的水晶似乎可以說明一些問題。
高文在接觸到那些水晶的時候成功重新和太空中的衛星建立了聯絡,這說明那些水晶的功能正類似於某種“通訊媒介”。
七百年前的高文·塞西爾應該是在遠航中找到了那些水晶,或許就是在所謂的“永暗海域”找到的,而那些水晶,讓他聯絡到了太空中的高文,在一場被刻意抹去痕跡的交流中,兩個世界的靈魂達成了一筆交易。
至於這場交易是如何達成的,當時的高文·塞西爾有著什麼樣的動機,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高文隱隱約約有一個猜想,如果他的這些假設都成立,那麼他現在在做的,或許就是當年交易約定的內容。
他緩緩呼了口氣。
一系列令人心情激盪的假設,然而假設終究是假設,只要缺乏足夠的證據,他便不能完全把自己的臆想當真,這些……都只是個可能性而已。
“域外遊蕩者也會被記憶問題所困……這確實出乎我意料,”貝爾提拉哼了一聲,“看來你們這個族群在心智方面也不是毫無缺點的。”
看貝爾提拉這副模樣,也不知道那幫永眠者到底在“域外遊蕩者”這個種族卡上腦補了多少不存在的特徵出來……怕不是永眠者裡面還存在一個專門的“域外遊蕩者行為特徵(腦補)研究室”吧。
有機會得讓丹尼爾調查一下,如果有的話,看能不能再塞點“藝術加工”進去……
對付邪教徒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比他們還能吹比——這是高文在第一次唬弄永眠者成功之後得到的最大經驗。
“我們當然是有缺點的,凡人都有缺點,”高文淡淡地說了一句,“而且我想再提醒你一句——起碼現階段,你可以把我視作真正的高文·塞西爾,不管是出於我繼承的記憶,還是出於他本人的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