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宣威,如今八歲。
謝家唯一的孤女謝知夏,與他同歲。
此時謝知夏坐在雪地裡,圓乎乎的小臉皺巴巴的,眼淚嘩嘩的。
“爹爹,孃親,爹爹,孃親……你們說的,姓宣的會保護我的……你們快回來啊,有人欺負夏夏了。她們都欺負夏夏沒爹孃的孩子……”謝知夏坐在雪地裡哭,周圍房內都躲著剛剛玩耍的女孩子們。
“我們這樣躲著她不好吧?”謝知夏父母戰死沙場,她爹是侯爺,母親懂醫術,二人一直配合無間。
五年前戰死沙場,謝知夏便成了孤兒。
謝家長輩都已離開人世,親近的人家都在五服外了。
謝知夏便被送到了母親孃家,李家。
李家是文臣,高不成低不就,若不是當初嫁了個侯夫人,恐怕還擠不進京城上流,但裡邊如此,也不過偏上罷了。
謝知夏被嬤嬤抱著回李家時已經昏迷了。
“母親,夏夏總是不顧念李家名聲。她在外大喊著要嫁給宣世子,到底還要不要臉面了。惹得女兒都被孤立了。”李姝婉坐在母親跟前。
李姝婉是老太太老年得女,是謝李氏的妹妹。當初李氏嫁人時,這妹妹才剛懷上。
老太太和出嫁女兒同時懷孕,當時在京裡出了不少笑料。更甚者,李姝婉竟是和謝知夏同時出生。
老太太剛嫁了個女兒,又生了個幼女,自然便疼的緊。
“母親,女兒還要不要臉了。人家都說我們攀龍附鳳,死拉著世子不放。”李姝婉抿了抿唇,想起宣世子走到哪裡都要高人一頭便心熱的很。
別說同輩中,便是父輩對宣世子都有幾分看重。宣王沒有任何親人,這是他唯一的子嗣。
李老夫人生了三子兩女,曾經最疼的是幼子,後來生了李姝婉,便最疼李姝婉了。
“小姑姑也別生氣,誰不知道她姓謝我們姓李啊。再說了,當初也是傳言宣姓男要與謝氏女成親,但到底沒有人出來作證。誰知道呢。”大房嫡女李姝音笑著道。她如今十六,早就定了親。
誰看不出來,李姝婉看上世子了。
李姝音遮住了嘴角輕笑,這京中看上宣世子的何其多。她李姝婉算什麼。
“好了,都是孩子間的打鬧。你跟她計較什麼,憑白毀了名聲。她是小輩……”老太太看了眼嬌縱的女兒。
其實,謝家有沒有婚約,她最清楚。
當初女兒怕自己出事,留了一手。將訂親的信物交於她保管。但婚書卻沒有的。方式只是口頭婚約,只說拿著此玉佩,宣家人便得娶。
本來老太太是心甘情願保管著的。
但自從小女兒出生,一日日長大,眉眼間顯露芳華。而外孫女謝知夏白白胖胖軟綿綿的跟個白麵饅頭似得,她心中那杆天平便出現了傾斜。
此時謝知夏白著臉從屋外進來,嬤嬤扶著她,看著屋中眾人隱隱有幾分埋怨。
姑娘暈倒在雪地裡,卻無一人體諒她。到底,不是親生孩子。
這母親的孃家,隔了多少層。
“外祖母,夏夏給您請安了。”謝知夏圓圓的小臉有些蒼白,時而還咳嗽兩聲。
“你這孩子跟外祖母客氣什麼,快坐下。”李老太太輕嘆一聲。
“幾日不見,夏夏又圓潤了呢。”旁邊小姐妹們打趣著,往常夏夏最討厭人家說她胖,總是氣急敗壞,好多次罵人都被大家抓個正著。
她的名聲,在京裡並不算好。沒有母親教導的孩子,便是被人牽著鼻子走。
這會卻抿著唇柔柔一笑沒說話。
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那胖丫頭哪裡不一樣了。
謝知夏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
謝知夏,本該是宣世子的嫡妻,卻被人生生養廢。婚約,李代桃僵,李姝婉成了世子夫人。
之後更是一錯再錯,這才有了她的撥亂反正。
雪地裡醒來,芯子已經換了。
謝知夏依言坐在凳子上。
來了五年了,謝知夏一直感覺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
“夏夏,你可知錯了?”老祖母看著她嘆了口氣,似乎對她已經無奈到了極點。
“夏夏不知錯在哪裡。”謝知夏倔強的抬起頭。
“你還不知悔改!你把李家置於何地!世子那是你能管的嗎?旁人與世子多說幾句你便發怒,更是不許世家女兒接近世子。你安的什麼心!”李姝婉更不喜歡她總是以宣家人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