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口拎著醋回了家,白衣都還站在雪地裡。
渾身早已凍得僵硬發抖,但卻止不住心底的寒冷。讓他不住地打顫……
“砰……”心尖尖痛的他呼吸困難,直接砰的一聲栽倒在雪地裡。
腦海裡閃過無數過往,阿音的音容笑貌,阿音那句我恨你。
恨不得此生從未愛過你,從未遇見你,從未跟你相遇。那番話痛得他無數個午夜,他無數次回想,阿音是不是不再愛他了?
阿音是不是後悔愛他了?
阿音是不是死前都在後悔,是不是解脫了再也不用見到他?
他每次想想都不敢繼續往下,深怕那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可如今,知曉她竟然在為了自己而贖罪!
白衣整個人都無法接受,她在為了自己和孩子贖罪,她在替自己懺悔。
難怪,難怪他的噩夢當頭沒了,難怪本該被厄運籠罩的他,如今正常了。這,都是阿音在替他贖罪!
難怪出生時懷期不能沾惹葷腥,難怪直到現在他但凡有空就要做善事。
他的親媽,還在受苦,還在為了自己而受苦。
“爸爸,做好事好不好??”
“爸爸,我們去孤兒院?”
“爸爸我們行善事好不好?”小傢伙第一次叫他爸爸,就是希望他能陪自己一起做好事。
但白衣依然拒絕了他。
可如今想來,那孩子每每鼓起勇氣找他,都是為了什麼!他突然明白為什麼那孩子不願告訴他一切了。
他不敢吧,那些事情都是他親口吩咐的,沒人比他兒子更瞭解。
這兩年來,只要遇到當初被自己所傷害過的人,這孩子都會莫名其妙跪下,說一句對不起,他知道很多人說他孩子腦子有病。
可如今想來,腦子有病的只有他。
只有他在享受著一切,將一切後果都留給了妻兒承擔。
白衣失魂落魄,從雪地裡爬起來跌跌撞撞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身形微縮,蜷縮著身子,看起來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孩子,謝謝你啊,真的謝謝你啊,我老伴兒身體不好,我們唯一的兒子又出了事,要不是你,我……”
頭髮斑白手上臉上長滿了老年斑的老人緊緊抓著孩子的手,身後的保鏢也不上前打擾。
“孩子,你這是救了我們一家的命啊。”老人滿臉滄桑,她和老伴就這麼一個孩子。
孩子如今治療費用不夠,她們本來想帶著回老家一起等死。
若不是遇到這好心的孩子,她們一家絕對活不過這個年。
“老婆子一家一生都會為你祈福的。”老人家接著小懷期遞過去的生辰,彎了彎腰,小懷期微微退了一步。
老人一直跟到了小區門口,在門口跪拜了才離開。
白衣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看著兒子小小年紀在外奔波,肩頭全是雪花,看著別人家孩子嬉笑怒罵,在門外拜年要紅包,心如刀割。
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孽,全都是他做的孽啊。
“兒子啊,兒子啊!”白衣快步走上前,將渾身凍的打哆嗦的柯懷期抱進懷裡。
抱的很緊很緊,只覺得這小小軟軟的一團,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和愧疚。
恐怕,他還以為母親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吧?都是因為他吧?這傻孩子……
這都是他的作孽啊,都是他的愚蠢!
“爸爸……”謝懷期還有些吃驚,父親很少抱他,很少這般真情外露。
偶爾看到小孩子坐在自己的父親肩頭,一家人在外散步遊玩,他也會多看幾便恢復了情緒。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不善於表達,很多時候還排斥自己的靠近。
從出生,除了自己親近他,他極少會親自抱他。
“新年快樂,以後,父親不會讓你這麼辛苦了。”白衣眼中發熱,埋在兒子身上不敢讓他看見。
“咱們回去吃餃子,我讓月嫂準備了素餡轎子,三鮮轎子,還有許多你沒吃過的素菜。咱們回家過年……”白衣拍著他的腦袋,極其親暱。
柯懷期似乎有些驚喜,又有些懷疑,卻又貪戀這突如其來的溫暖。
孩子始終是親父母的,任何時候都喜歡父母的靠近。
看了看外面越來越大的雪,小傢伙點了點頭。
“坐在爸爸肩膀上,騎著回家……”白衣將他高高舉起來,小懷期臉上登時震驚了,那壓抑不住地狂喜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