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書記的車開到工作組的橋對面,看到門口長龍似的隊伍,立刻明白,匯兌被林衍獨斷專行弄的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刻強行叫停,不亞於引爆一個大火藥桶,他嘆息一聲吩咐司機:“掉頭回區裡吧。”
十點鐘,工作組大門口擺開一排桌子,開始了緊張有序的匯兌。
李大寶並沒有搶先去匯兌,躲躲閃閃的鑽進一輛開過來的賓士車副駕駛裡,艱難的扭過頭,對著後排面沉如水的鐵詹膽怯的說道:“鐵董,這件事超出預料了,您看怎麼辦?”
鐵詹眼裡忽然露出欣賞的笑意,淡淡說道:“這個林衍有點兒意思,不按套路出牌,我喜歡。”
李大寶更懵逼了,進京的大巴車他都租好了,就隱藏在盧河縣等候,他也安排下了周密的策略,專等這邊林衍給不出答覆,留幾個工作組盯上的釘子戶跟他們兜圈子,他則帶領大多數儲戶秘密前往盧河直接進京,等這邊工作組發現被耍,再想追趕根本來不及了。
一切計劃萬事皆備,最關鍵的東風卻被林衍硬生生扭成南風了!
“鐵董,萬沒想到這個林衍今天腦子一抽,居然公開匯兌了,這些儲戶們都有奶便是娘,絕對不會再跟我一起上訪了,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鐵詹瞟一眼怯生生的李大寶,這樣的混子在他面前三孫子一樣畏懼,曾經讓他十分得意,但現在,怎麼看怎麼一臉愚蠢,他懶得搭理李大寶,卻對身邊一個清秀俊逸的年輕人說道:“嘯奕,你怎麼看?”
年輕人是鐵詹的獨生子鐵嘯奕,也是左岸集團的股東,擔任集團市場部負責人,以“社會融資”名義,替左大佬吸納各路意圖攀附的牛鬼蛇神們的資金,經過精密渠道清洗乾淨這些事情,統統都是鐵嘯奕具體經手辦理,其心思縝密,陰險狡詐比起老謀深算的鐵詹來,絕對是青出於藍。
最讓鐵詹滿意的,是兒子具備金錢地位後臺一樣不缺的處境,卻完全沒有左連山跟秦茂宇那種紈絝,反而是踏踏實實的在搞事業,未來接手他這個老子打下的江山一點問題都沒有。
聽到父親詢問,鐵嘯奕懶懶笑道:“林衍想作死,那就成全他吧。”
鐵詹頷首說道:“嗯,林衍的底牌就是那些想透過他的手,拿出昧心錢的頭頭腦腦們,他要是聰明,今天別露面,讓亂子鬧騰大了,錢雲霆頂不住,一定會捏著鼻子吞下信通這幾個億的債務。
然後林衍再出面,把賬面資金神不知鬼不覺兌現給這些大人物們,這樣一來,私人利益不受損失,必然會念及幾分香火之情,保下林衍這個狗腿子,他的職務也不會受到影響。
但現在,林衍被張戴平的死,還有李三爺的驅逐迷昏了頭腦,幹出這種自絕後路的事情來,這三千萬頂多能把公開登記儲戶的資金兌現百分之五,即便是暫時捂住了這個火藥桶,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從哪裡來?”
李大寶聽的心裡一亮,忘形的叫道:“對啊,過幾天我再煽動儲戶來鬧騰一次,拿不出錢來,照樣可以去京城上訪!”
鐵詹沉著臉說道:“只是可惜了,如果是今天上訪,三管齊下的話,就連隱藏的那些人恐怕也頂不住壓力。
現在信通這邊被林衍安撫住,就只能從曹禹的死擴大影響面了。”
李大寶渾身又是一震,下意識叫道:“曹禹死了?這怎麼可能!他死了豈不是徹底沒人認賬了?”
鐵嘯奕顯然修養極好,李大寶兩次插話蠍蠍螫螫,連鐵詹都一臉不爽了,他卻依舊雲淡風輕的模樣,淡然說道:“曹禹昨晚在監管室觸電死亡了。
大寶哥,你去儲戶中間,悄悄把這個訊息散佈出去,就說曹禹死了,信通被政府強行破產,所有債務通通不算數,姓林的這是想用百分之五堵住大家的嘴,剩下的錢徹底打水漂了。”
“對啊!這樣一來,誰還在乎這五個點,今天的上訪還能繼續,鐵少您太神了!”
李大寶驚喜的叫喊完,看鐵嘯奕用讚賞的眼神衝他點頭,拉開車門就跳下車,大將軍一般乍著膀子鑽進了儲戶的隊伍當中。
鐵詹欣慰的說道:“嘯奕你這招釜底抽薪的確道高一尺,這林衍冒著自毀長城的風險做出的匯兌,依舊沒阻擋住京城鬧訪,真正算得上雞飛蛋打兩頭不落,想不死都不行了。只是……”
“爸爸您是擔心曹禹的死還沒公開,李大寶散佈出去會被公安局追責嗎?”
“是啊,昨晚到現在,市局捂得嚴嚴實實,畢竟曹禹死沒死,我們沒得到準確資訊,萬一出了岔子,公安局方面肯定要追查。”
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