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司菲爾路38號,錢家巷內,一棟石庫門建築內。
陸希言乘坐一輛黃包車趕到,撐著了一把傘下來,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剛好下起了小雨。
“先生來了。”開門的是郭漢傑。
“嗯,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一切就緒,先生,您這腳怎麼了?”郭漢傑接過陸希言手中的雨傘,忽然注意到他走路的時候,右腳稍微的有些不自然。
“沒事兒,不小心碰了一下。”陸希言輕描淡寫的說道,不找個藉口,上班時間還真不好請假離開呢。
雖然閆磊額主意有些餿,可是它慣用呀,醫院也不能讓一個醫生帶傷工作呀,何況還是一名外科大夫。
“四哥呢?”
“在樓上呢。”郭漢傑回答道。
“嗯,我上去找他。”陸希言點了點頭,一瘸一拐的上了樓。
……
“怎麼樣,現在都有什麼訊息?”見到了譚四,陸希言徑直走了進去,先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問道。
“其他一切正常,除了黑貓報告說,吳四寶十分鐘前進了紀公館。”譚四道端了一杯熱茶過來,“先生,喝點兒熱茶,去去寒。”
“哦?”陸希言微微一皺眉,這可是一個不太尋常的訊號,吳四寶在這個時候去紀公館,動機不得不讓人懷疑。
“你怎麼看吳四寶這個時候去紀公館?”
“這傢伙應該是聽到了一些訊息,而且,紀公館內的人居然讓他進去了,這肯定有問題。”譚四判斷道。
“有沒有可能是紀公館主動叫吳四寶過去的呢?”陸希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股暖意在胸腔裡散發開來。
入秋了,天涼了,這一場秋雨一場寒,需要新增衣服了。
“不太可能,以紀家現在跟吳四寶的關係,他們是斷然不可能這麼快修復關係的。”譚四搖了搖頭道。
“咱們有沒有對紀公館的電話採用技術手段?”
“有,但從昨天到現在,沒有任何異常。”譚四回答道。
“公共租界巡捕房那邊有什麼動靜?”陸希言吹了一口水面上的茶葉沫,抬頭問道。“他們在紀公館附近進行了布控,日夜監視紀公館的動向。”
“沒發現日本便衣?”
“這個目前還沒有發現,但是吳四寶手下倒是發現過好幾個,他們跟紀公館內的保鏢有過接觸。”譚四道。
“砂石場那邊呢?”
“言虎他們已經悄悄替換了所有砂石場的工人,所有人進入指定位置。”
“紀雲清到什麼位置?”
“已經進入公共租界了,等待命令。”
“那剩下的就只有等了。”陸希言點了點頭。
“一切都在先生運籌帷幄之中。”譚四嘿嘿一笑,不失時機的拍了一記馬屁。
“會下棋嗎?”
“象棋倒是會一些。”譚四訕訕一笑。
“閒著也是閒著,咱們殺一盤兒?”陸希言笑道,總繃著不好,腦子裡的弦兒容易斷的。
“我怕不是先生的對手。”
“堂堂譚四爺還怕輸?”
“當然不怕了,不過,還請先生手下留情……”
……
紀公館的一舉一動,盯著的不光是巡捕房,還有紀雲清手下的那些徒子徒孫們呢,金寶籌錢的時候,也找了一些人。
有些人還算有良心,多的三五根金條,少的給個一二百大洋,什麼時候交贖金,那大家自然是關心的了。
紀公館附近一下子比過去熱鬧多了,許多生面孔,趕都趕不走。
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就算巡捕來了,也沒辦法,大路朝天,人家又沒礙著你,你還能抓人不成?
想要從紀公館出來,不被發現,太難了。
金寶也考慮過這件事,甚至還在腦海裡想了好幾個掩人耳目的方案,但都不如吳四寶這個方法好。
假裝把吳四寶趕出紀公館,她跟於愛珍悄悄的藏在吳四寶的車上出來,另外再派人穿上自己的衣服,偽裝成自己從後門出去。
既達到了悄悄出去的目的,又引開了紀公館外面的這些耳目。
一舉兩得。
於是,吳四寶被紀家人趕了出來,倉皇的上了自己的汽車,開著車迅速的離開了紀公館。
就在吳四寶離開後不久,一輛黑色的雪佛蘭汽車從紀公館的車庫裡開了出來,從後門出來,悄悄的駛上了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