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四寶駕駛汽車沿著膠平脫路往北,再往東駛入昌平路,往東不遠就是麥根路了,莊記砂石場就在麥根路靠河邊的一塊地方。
這個砂石場主要經營的是黃沙和碎石料,鄒淮這個擁有者也沒指望它能給自己掙錢,主要是一個身份掩護。
日軍去年大轟炸之後,許多建築損毀,砂石場是興旺了一段時間,但後來還是因為經濟的惡化。
老百姓也沒多少錢來修繕自己的房屋,只能稍微的修補一下,能過去就過去了。
砂石場的黃沙是碎石料主要還是供應租界內的富商修建更堅固的地下室和其他的防空設施。
總體來說,砂石場還是掙錢的。
刨去工人工資和各種名目的稅收和孝敬,這個砂石場一個月也有三五百大洋的收益,幸虧從吳四寶手裡把契約給弄回來了。
身份暴露了,這個砂石場也是經營不下去了,鄒淮心裡自然是有些怨恨的,本來身份沒暴露。
這個砂石場他還可以繼續經營,每個月的收益可以透過其他方法匯款給他。
現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就算他想繼續經營下去,吳四寶會放過這個砂石場嗎?
……
靜安寺兆豐公園,一輛黑色的汽車靜靜的停在公園廣場的一角,車簾子是拉著的,側面是看不到裡面任何物體。
“老闆,先生說,計劃有變,執行第二套方案。”
一名身穿灰格子西裝的年輕人,從不遠處的一個電話亭子走了過來,拉開車門,一扭頭對身後說道。
“知道了,把車開去同福裡吳四寶家。”一道略顯驚訝的聲音響起。
“是。”年輕人答應一聲,發動汽車,掉了一個頭,緩緩的駛出了兆豐公園。
……
“先生有令,砂石場有變,改變接應任務,變更第二套方案!”
“明白,撤。”黃三接到電話,馬上率領在砂石場外接應的小組迅速撤離,趕往第二套方案的執行地點。
……
砂石場緊靠蘇州河對岸的一棟樓房頂上,丁鵬飛帶著一名觀察手,就趴在上面,從他這個位置道砂石場的距離,目測至少有四百米。
天氣晴朗的情況下,在這個位置,砂石場的幾乎全部暴露在他的槍口之下。
他的任務也是接應和應付隨時可能的突發情況。
雖然上午下起了小雨,但雨量並不大,對射擊影響不大,不過,考慮到對手也是一位神槍手,一旦幹起來,那就不好說了。
吳四寶雖然說槍法不錯,有百步穿楊的美譽,可他平時用的都是小槍,他使的都是步槍。
所以說,佔優勢的還是他。
“咦,不對,言虎他們怎麼過河了?”河面上,忽然兩艘小船從砂石場的碼頭離開了,而且還是下游的另一處碼頭過去了。
這是要撤離砂石場?
“下去看看。”丁鵬飛微微抬頭,衝自己的而觀察手打了一個手勢,讓他馬上聯絡指揮部。
觀察手點了點頭,貓著腰下去了。
……
沒過多久,觀察手就上來了,靠著丁鵬飛,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丁鵬飛點了點頭。
繼續趴在屋頂上一動不動,身上的偽裝的蓑衣也都被雨絲漸漸打溼了,但眼睛從來沒有從砂石場的位置挪開過。
終於來了。
看到一輛黑色的汽車緩緩的駛入了砂石場的大門,望遠鏡內,一張滿臉橫肉的臉清晰可見。
開車的正是吳四寶。
在車上等了大約有兩三分鐘,沒有任何人出現,吳四寶推開了車門,走了下來,前後四處找了找,一個人影都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電話鈴聲響起。
聽聲音,這個電話就在身邊。
吳四寶驚訝的一回頭,看到了在一個草蓆搭建的雨棚,簡陋的桌子上擺放著一隻黑色的電話機。
電話鈴聲就是從這部電話機內發出來的。
車上的金寶和於愛珍也聽到了,兩個女人也從車上下來,撐起了雨傘。
“乾孃,愛珍,我去接個電話……”
“四寶,你小心。”金寶點了點頭。
吳四寶走了過去,拿起桌上的電話聽筒:“姓莊的,別欺人太甚,錢我們帶來了,我乾爹呢?”
“吳四寶,你還真有本事,居然用這麼一招就把巡捕房那些人甩掉了,不過,你不該投靠林世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