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個小視窗只能看到半張臉,但他能看到那雙稚嫩的眼神。
“你是怎麼加入他們的?”陸希言問道,很多人並非本『性』壞,只是一不小心走錯了路,等到明白的時候,想回頭已經無路可走了。
“三個月前,我在碼頭跟老鄉們一起做苦力,一天下來,也就勉強夠吃飯,後來有人說這裡待遇好,有肉吃,還有錢拿,我就過來了,他們就挑中了我。”
“76”號得到日本人的經費支援,大肆招兵買馬,除了招安那些地痞流.氓,失意軍人和政客之外,對家世清白的人也是非常苛求的。
畢竟林世並不想把“76”變成一個江湖幫派的組織,他是想打造一個龐大的特務機構,需要大量的人員,而家世清白的人最容易打造成他的心腹班底,那些帶著小心思來投奔的,現在可以用,但將來是不能夠大用的,只是現在沒人不得已倚重罷了。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丁槐。”
“丁槐,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我爺爺,家裡院子外原來有一顆老槐樹,我出生的時候,老槐樹剛好抽嫩,發新芽,爺爺說這是好兆頭,就給我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老人家還是挺有學問的。”
“爺爺過去是村裡唯一的秀才,落第之後,在村裡的私塾教書,十年前去世了。”丁槐憂傷的道。
“這麼說,你還念過書,認字兒了?”陸希言有些驚訝,農村出來的,大多數都是文盲,有的連自己名字都不認識,偶爾碰到一個認字兒的,那都是稀有品種。
“爺爺去世後,家裡沒錢,就沒念了。”
“難怪,兄弟,你跟著這些人混,只怕沒有什麼前途未來,他們是幹什麼的,你心裡是清楚的吧?”陸希言道。
門外,丁槐沉默了。
他不愛說話,看上去有些木訥,沒有他幾個同鄉那麼會來事兒,其實他來了之後,才知道自己到了一個什麼地方,但是他已經走不了了,‘76’號不是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
所以,他只能裝傻,有時候故意的比人慢半拍,漸漸的,大傢伙就嫌棄他了,就被髮配到這裡看看守了。
守在這裡也好,他不用出去跟那些人去抓人,去幹壞事兒,求的一個心理的上的安慰。
“丁槐,死哪兒去了,給老子打洗澡水去……”通道里,一聲喝罵傳來,是那位綁匪“老大”的聲音。
“來了,樊哥。”丁槐忙答應一聲跑了過去。
樊哥?
這個綁匪“老大”姓樊,陸希言開始在腦海裡搜尋有關吳四寶的手下,的確有一個姓樊的幸福,叫樊良。
這傢伙可是吳四寶的忠犬,不少綁架案都是這傢伙帶人做的,但因為沒有證據,最後就連巡捕房也拿他沒有辦法。
如今投靠了‘76’號,又有日本人撐腰,就更囂張了,這吳四寶手下除了死掉的林世昌,也就是張國震、樊良這些人了。
這小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把樊良的身份洩『露』給他了。
“丁槐,你小子是不是跟那個人說話了?”
“沒有,樊哥,他吃壞了肚子,拉了一個下午了,問我要一碗水喝?”丁槐低著頭小聲解釋道。
“讓你做好人,你特麼的做什麼好人,滾過去給老子打洗澡水,這一天了,老子累死了。”樊良罵道。
“是,樊哥,我這就去,您稍等。”丁槐不敢有絲毫的反駁,被樊良手中的『毛』巾抽了兩下後,乖乖拎著水桶去打熱水去了。
樊良本想把從陸希言手上弄來的手錶留下自己戴的,可一想到萬一被吳四寶發現了,他私藏綁票的財物,少不得會捱罵,還不如把手錶找個當鋪當掉,換成錢,也算是落袋為安了。
他不敢在滬西地面上的當鋪出貨,於是出了一趟遠門,去了一趟閘北,找了一家信譽不錯的當鋪把手錶給當了。
沒想到這手錶挺值錢的,居然當了八十大洋,這要不是典當的話,估計還要值錢,就是留在手上是個禍害。
八十大洋,他很滿足了,一邊脫衣服,一邊還哼唱起來,當然,都是些粗鄙的『淫』詞浪調,這狗嘴裡也吐不出象牙來。
“瑪德,你想燙死老子呀……”
“對不起,樊哥,我給您摻點兒冷水。”
“笨手笨腳的,當初怎麼就把你給收下了,要不是看在你能算會寫的份上,老子早把你給踢出去自生自滅了。”樊良打罵一聲,“去,給老子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