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上的訊息泥沙俱下。
國軍第五戰區近六十萬大軍與日軍在徐州地區鏖戰已經半個月了,傷亡慘重,卻也重挫了日軍驕狂不可一世的銳氣。
能打成這樣,也許很多人都會非常的悲觀,因為,在正面戰場上,國軍是接連戰敗,一退再退。
但是,從失敗中也看到了一個民族頑強和不屈不撓的抗擊侵略的意志。
臺兒莊,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城鎮,居然生生的把武裝到牙齒的日軍給擋住了,這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
陸希言原本是不太關心這些的,在孟繁星的影響下,他漸漸的對這些產生了一些興趣,有時候也會根據報紙上的訊息,跟孟繁星討論一下什麼的。
不過到了孟家,他們就絕口不提這些事情,老頭子最煩的就是政治,說的不好,還得被數落一頓。
陸希言消停日子剛過了兩天。
淺野一郎就來了,這傢伙帶著自己手下,還有日本上海特高課的一個叫鎌倉的少尉,親自到了廣慈醫院。
“陸大夫,又見面了。”
“淺野先生,您這是哪兒不舒服呀?”陸希言拿起一張處方箋來,寫上淺野一郎的名字,認真的問道。
“陸大夫,我不是來看病的,是來找你的。”淺野一郎坐了下來,望著陸希言微微一笑。
“也是,你們也有醫院,何必捨近求遠呢?”陸希言合上處方箋道,“說吧,什麼事兒?”
“上星期五,也就是3月25日上午,維新政府要員周源泉在法租界亞爾培路遭遇刺殺身亡的案子,陸大夫知道吧?”
“知道,人是送到我廣慈醫院搶救,巡捕房還委託我給周源泉做的屍檢,怎麼了,有問題嗎?”陸希言大大方方的道。
“屍檢沒有問題,陸大夫的專業能力令人佩服。”淺野一郎呵呵一笑,“我來是請陸大夫擔任這起刺殺案的專職顧問,並協助我們的調查。”
“這案子不是有巡捕房政治處管嗎,怎麼交給你們了?”陸希言早就知道,這案子會讓日方協助調查,巡捕房知道刺殺是軍統的手筆,但是軍統不好惹,他們是兩邊都不想得罪。
陸希言的這個建議,那是正中法租界當局的下懷,讓日本人有限的介入調查,到時候,即便是沒有結果,也能有理由推脫了。
只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我們也是協助調查,主要還是以法捕房為主,你們這邊由馬龍和拉蒙兩位警官負責,帝國這邊由我負責。”淺野一郎解釋道。
“那很好呀,早日破案,抓到兇手,還法租界一個太平,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也不用擔驚受怕的過日子了。”陸希言笑呵呵道。
“陸大夫,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淺野一郎道。
“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屍檢報告上都寫的很明白了,其他方面,抱歉並非我擅長的領域。”陸希言搖頭道。
“陸大夫何必謙虛呢,你的過往我們還是掌握了一些的,你在痕跡學方面也是個中翹楚,正是我們需要借重的地方。”淺野一郎道。
“淺野先生,您可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就不班門弄斧了。”陸希言呵呵一笑。
“鄙人那點兒微末道行不值一提,還請陸大夫給個賜教的機會?”淺野一郎一臉的誠懇的躬身道。
去,肯定沒好事兒,這傢伙絕對憋著什麼壞心眼兒。
不去,估計他也不會善罷甘休,他這是給自己設了一個套兒,唐錦那邊是什麼意思,有意的,還是並不知道此事?
“我打個電話?”陸希言盯著淺野一郎,忽然伸手抓住了桌上的電話。
淺野一郎臉色平靜,似乎對他的舉動一點兒也不吃驚。
陸希言明白了,唐錦一定知道此事,卻沒有提前告訴自己,他為什麼要怎麼做,亦或者,淺野一郎騙過了自己?
“喂,梅梅,晚上約個人,不回家吃飯,你自己一個人吃吧。”陸希言沒有打給唐錦,而是打給了藥店的孟繁星。
“淺野先生,如果是巡捕房讓我配合你們的偵破行動,我當然沒問題,畢竟我領著巡捕房的薪水,其他的,對不起,恕不奉陪。”陸希言拒絕道。
“陸大夫剛才那個電話為什麼不打去巡捕房?”淺野一郎眼神微微一眯,反問了一句。
“我為什麼要給巡捕房打……”話音還沒落下,桌上的電話鈴響了。
“喂,我是,嗯,好,我知道了。”電話是唐錦打來的,那急吼吼的聲音他隔著幾公里外都能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