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武最擔心的就是那個“富戶”逃到寧化甚至更遠。清流是個窮縣,雖然能提供大量的香民,但是可搶的大戶實在有限。
師父說了,這次舉事先要控制汀州,進而奪取整個福建。
但要實現這個宏偉目標得有大量銀子才行。兵器糧草他們事先準備了些,但僅夠數百人用的。白蓮教從來不缺人,有銀子就有刀槍弓銃,很快便能武裝起上萬人的隊伍。
福州府那個皇帝的位置或許就由師父他老人家坐了,自己也混個什麼親王噹噹。
若這次能從那“富戶”身上搜出個幾萬兩銀子來,大事可成!
為保險起見,他還專門派了二十人,騎快馬先去通往寧遠的必經之路上埋伏,如果遇到“富戶”經過,就死死纏住他們,再上大隊人馬殺之。
其實若非王顧反覆說那“富戶”的家丁悍勇,他都打算丟下這些步行的香民,自己帶幾十匹馬衝上去開搶。
到接近黎明時分,他們總算到了王顧等人遇到蘇承羽的地方。
趙黑翻身下馬,昨晚逃跑時他的駑馬還沒出樹林就累脫力了,他是靠腿一路跑回清流的,差點兒沒累暈在路上,心中恨透了半路“偷襲”自己的車隊!
他幾乎是趴在地上搜尋,很快就興奮地高喊道:“這兒!車轍印在這兒!”
於武是上過戰場和官軍交過手的,河南、廣東鬧事的時候他都隨師父參與過,經驗可謂豐富。
他聽說找到了車轍,立刻命令熄滅火把,先派兩匹馬頭前探路,然後將隊伍鋪開,由白蓮教弟子約束香民,沿車轍跑步追擊。
追出了七八里,探馬回報,說六輛馬車就停在數里外的河邊上,周圍還有不少篝火、火把。他們怕打草驚蛇,便沒抵近檢視。
於武大喜,忙催促手下加快速度。
臨到他遠遠看見河邊的馬車,估算還有一百二三十步的距離,就被王顧一把拉住,“師兄,不可再近了,他們火銃了得。”
於武從諫如流,下令箭上弦銃裝彈,而後一聲令下,眾弟子驅使香民鼓譟著衝了出去。
然而他們預料中的猛烈抵抗根本沒出現,一直衝到了馬車前二十步左右,於武才藉著黎明的光亮看清楚,馬車四周根本沒人!
他心中一凜,立刻想到自己中埋伏了,高聲喝止眾弟子、香民,弓銃朝外小心戒備。
“銀子!”忽然間,馬車那邊傳來驚呼。原來是有跑得快的香民已衝到了馬車旁,從車窗向裡張望,“成堆的白銀!”
那些香民們根本就是一群密信的烏合之眾,聽到有銀子哪裡還把持得住,呼啦一下圍攏過去。於武忙命令眾弟子嚴加約束,這才沒讓眾香民把馬車拆了。
他讓王顧負責戒備,自己帶了幾個人湊到馬車旁,確認四周沒人,這才探頭看向車廂裡,只見一大堆銀錠和散落的衣物、書籍等行李混在一起,咋一看能有上千兩!銀堆裡還半埋著一隻銀箱。
雖然於武沒想到發生了什麼,但明顯這是“富戶”慌忙逃跑時落下的。
他退後幾步,讓手下去開啟車門,卻未見什麼機關暗算。
他走上前去,伸手抄起一錠銀子,咧嘴大笑道:“媽*的,這下發了!來人,給我搬銀子!”
他跳上馬車,正要伸手去拿地板上的銀箱,就聽到咔嚓一聲,支撐兩輪馬車的木架折斷。車子整個向他這邊傾斜,車轅高高翹起,系在車轅上的三根細繩被猛地抽緊。
於武最後聽到的是旁邊車廂裡傳來嗒嗒幾聲輕響,緊接著三個巨大的火球將他夾在正中,再後面的事情他就沒機會知道了。
王顧正吆喝著,“都警惕著點,看到有人靠近就放箭發銃,等回去了……”就聽到身後幾聲巨響,昏暗的黎明被映得透亮。
所有人都嚇得瞬間轉身,有幾個沒管住手的還朝馬車放了銃。
王顧被嚇傻了——剛才還興致勃勃去取銀的於武不見了,聽他招呼去搬銀子的十幾名白蓮教弟子被炸得橫七豎八,早已沒了生氣。
此外離馬車最近的那三四十人也都滿身是血,躺在地上不住慘呼。
他眼前有三輛馬車的上半部分消失,車板和輪子炸得漆黑。
蘇承羽聽到巨響,立刻揮手,“上!”
石霖帶著早就做好準備的侍衛們從馬車南側的土丘後面,跟著蘇承羽衝了出去。
朱琳渼作為世子自是會騎馬的,蘇承羽繼承了他騎馬的知識,但肢體技巧卻很不熟練。他經過昨天的突擊訓練,現在基本是能騎著跑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