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孃的,嚇死老子了……”歪頭蛟的座船上,他心有餘悸地摸著左耳。在他逃跑之時,一顆銃彈就擦著他耳旁飛過,若非他生歪脖,此時腦袋怕已開了花。
他又問手下頭目:“有多少人活著回來了?”
“就、就十八個人逃回船上,連二當家的都……”
“這個姓齊的!”歪頭蛟咬牙切齒道,“老子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一旁有海盜頭目哭喪著臉道:“大頭領,如今我們折了七成人馬,又如何討回這筆債……”
“哼!他們再能打,也要在舟山立足。”歪頭蛟用力一跺腳下的船,“老子有戰船。到了海上還是老子的下!”
由於浙江附近的戰船盡被調去錢塘及長江對付清軍,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他手中這條艍船在舟山一帶簡直不可一世,就連昌國衛的千總也要對他“有所依仗”。
“他姓齊的不是要建什麼‘官頭廠’嗎?老子就在海上襲他船隻,看他能搞成個屁!”
提到戰船,歪頭蛟似乎又找回了自信,當即揮手道:“傳令,先去普陀山附近修整,後日便揚帆南下!”
……
“稟二姐,今日共製得罐頭三千八百瓶,比昨日又有增加。”齊立安對木芷晴比前幾日愈發恭敬——他一個工部官,竟能攤上軍功,這可全是木家姐的恩賜。
他起先對上面要求他聽一個女子的還有些犯嘀咕,但經過舟山這一系列事情,他如今對木二姐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木芷晴微笑頷首,“眼下庫房中的罐頭已經過萬,便是水師現在來取,應當也足以對付。”
她話音剛落,牙勒便快步而來,揖道:“二姐,有阮將軍率水師正在靠岸。”
“看,曹操曹操就到。”她吩咐齊立安道,“齊大人便去安排水師補給之事吧。”
“是,下官這就去。”
未等他邁出大門,又有侍衛前來通稟,“二姐,有個自稱阮進的人前來求見。”
“阮將軍?快請!”
這阮進雖是浙江人,卻有一名兒時好友在昆明任職,前幾日寫來書信中提及輔政王向麗江木家提親之事,並有坊間傳言,這準王妃竟擅自跑去了江南。
此番他去和工部交接新建戰船,又聽工部吏輔政王親點二百工匠去舟山建“罐頭廠”,卻要這些人由一個姓木的女子調遣。
阮進也是心思活絡之人,當下便想到這準王妃或許正在舟山,於是剛一上岸便急忙趕來拜見——這可是難得的政治投資機會!
待他見了木芷晴,發現其容貌果與好友信中所極為相似,立刻恭敬揖禮,“末將阮進,見過木姑娘!”
木芷晴自是想到了他所來緣由,便不卑不亢地還了禮,又和氣寒暄過幾句,末晾:“那民女便預祝阮將軍旗開得勝!”
“謝木姑娘!待末將這大九條戰船與提督大饒主力匯合,必能大破鄭賊,不負朝廷……”
他一語未畢,就見一名工匠裝束的龍衛軍親兵前來稟道:“二姐,已提審了那些海寇,皆言乃是來襲殺齊大人與您的。匪首歪頭蛟卻被逃脫。”
“逃了?”木芷晴眉頭微蹙,“這倒是個麻煩,若其在舟山附近襲擾……”
阮進聞言差點兒樂出聲來,竟有不開眼的海寇敢襲擊準王妃?!這不是給自己在王妃面前露臉的機會嗎?
他立刻問那親兵道:“可知這些匪類現在何處?”
那士兵看他衣著便知是水師將領,忙道:“回將軍,海寇供稱其老巢在普陀山南側。”
“普陀山?那近在咫尺啊!”阮進大手一揮,“給我提幾個賊人來做嚮導。”又對木芷晴揖道:“末將左右無事,便順手為百姓除去此害。”
木芷晴忙道:“可萬莫誤了大軍北上!”
“不會。”阮進笑道,“大隊補完水、糧及罐頭怎麼也得三四個時辰,普陀山就在左近,足夠末將收拾了海寇再返回的。”
“那便有勞將軍了。”
……
歪頭蛟瞪著一雙驚懼的眼睛,望著眼前那巨如山的戰船,腿肚子直轉筋——這是哪路神仙?為何要和自己這蝦米過不去?!
待那鉅艦十多丈高的桅杆上所掛碩大的船帆,將他眼前的陽光盡皆遮住,他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慌忙嘶聲吼道:“掉頭!快跑!”
但他這幾條破船如何跑得過水師最新的三百噸蓋倫戰船?
阮進立於建寧號的船頭,很隨意地轉對副官道:“傳令,開炮,儘快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