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朝臣聞言也是愣在當場,這殿試三年一次,上次殿試乃在是隆武元年,距今一年半都不到,這眼下又要開科?!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問那管家道:“訊息可靠?”
“回楚大人,旁的布政使司早半個月便已行文,福京是最後一個收到信的。”管家道,“說是為‘慶祝大明收復舊都’,以及‘彌補江浙學子被建虜耽誤的兩年’,特增開一科……”
四周頓時一片沉寂,大明時下擁有江南九省,開一試,少說也得有數百貢生入應天府,這麼多人才還不是任由輔政王挑選。同時天下士子多了這麼一次進身的機會,定會對輔政王感恩戴德,說不定此時就有大批讀書人正為殿下“恩舉”奔走相告。
好一會兒,那張大人才喃喃道:“等這榜開了,及第之人不正好補缺……”
他雖未言明,但所有人都清楚這補的是誰的“缺”。
“近來北上的那些贛、粵籍朝臣怕是最樂見此事……”
“這般下去,怕已無我等容身之地了……”
眾人當下再無飲宴的興致,匆匆向李崇期辭行,各自回府思量對策去了。
次日,竟有超過百名朝臣上表朱琳渼,表示願往南京協助朝政。而更多的官員則一改前期大談遷都弊病的態度,改為瘋狂吹捧朝還舊都的必要,連什麼“龍脈所在”、“天相如歸”之類都扯上了。
李崇期府上,曾與他一同向曾太后請命延遲遷都的一眾官員又湊在一起“熱議”。
“近來奏請北上之人愈發多了,咱們再這麼等下去,恐怕要竹籃打水……”
“王大人都說了,所有朝臣都在請調南京,我等此時上表怕已晚了。”
“對了,咱們可以向殿下提些遷都良策,他自然明白其中意思。”
有人苦笑一聲,“也晚了,能想到的良策早已被人算盡,哪兒輪得到你我?”
“這,這可如何是好?”
良久,李崇期忽然望向面前幾人,緩聲道:“諸位,聖上不還在天興府嗎?若能在此項上做出文章,輔政王殿下還能不記我等之功?”
餘者立刻眼前一亮,“李大人妙計!我這便回去寫奏疏。”
“對!我們一道上表!”
……
朱琳渼望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奏章不禁冷笑,這些大多是請調南京的官員所上,不過他卻幾乎一份都沒準,盡皆扣下不發——原先你愛答不理,如今讓你高攀不起。
增開的一榜科舉正如火如荼鋪開,雖說禮部尚書及禮部侍郎仍在消極抵抗,不過有徐爾路這顆他一早安插在禮部的“釘子”,這準備工作仍是順風順水。
而且朱琳渼還乾脆藉著主持此次科舉的由頭,順勢升了徐爾路禮部右侍郎,而對遷都頗多非議的原右侍郎李光春則調去了大理寺任了個閒職。這也是給朝臣們提個醒——膽敢彆著幹,就等著蹲冷衙門吧。
同時,他還趁近來“實缺”極多的機會,將姚啟聖、馬麟等格致人才塞進了朝廷。
如今遷都大計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等天子北上,便可將天興府改為陪都,再將朝廷徹底搬來南京。
奏請天子駕臨南京的奏疏應該早已到福京了,卻不知為何一直不見動靜,或是曾太后那邊有什麼想法?
朱琳渼正思索間,就聞石霖稟道:“大人,餘將軍求見,說有緊急軍情。”
“快讓他近來。”
餘新匆忙進了書房,抬手敬禮,又將一份軍報呈上,“大人,虜賊怕是要拼命了。”
朱琳渼忙開啟來看,不禁也是皺起了眉頭。
那軍報所言,虜偽豫王多鐸已從漠北率軍返回北京,所部近四萬人馬。另虜賊由山西、河南、山東各地大肆徵調降軍,並撥京營近萬人馬,發往江北方向備戰。
他最後看了眼日期,已是兩天前的訊息了,估計多鐸此時已經離開了北京。
他隨即沉吟道:“漠北那邊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失去對多鐸人馬的牽制。不過建虜要在江北死拼卻不意外。多鐸所部加上建虜京營有近五萬,再匯合吳三桂的關寧軍以及山西、河南等綠營,倒也湊了不少人。”
像是要回答他的疑問,隨後便有錦衣衛送來北京密報。朱琳渼大致看了一遍,又轉手遞給餘新,“線報說多鐸在漠北大敗喀爾喀部,令其退兵乞和,察哈爾部也都重新臣服了建虜,多鐸得勝而返。
“這跟我上月收到的漠北的訊息出入較大,真假難辨,不過多鐸率軍南下卻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