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山立刻大咧咧地拱手道:“殿下,只要再製些硝化棉送去這三地,旦夕即可破城,哪兒用得了半個月?”
硝化棉?朱琳渼斷然否決,“硝化棉極不穩定,用力搖晃就可能爆炸,不宜長距離運送。
“上述僅有距離最近的常州可派姚啟聖帶器具過去,就地製造炸藥使用,其餘兩城卻仍需以兵力強取。”
張家玉隨即獻策,“大人,蕪湖就在長江左近,可調羅明受羅將軍戰船前往。如當初攻南昌一般,以蕪湖微城定然堅持不了許久。”
“嗯,此法可行。”朱琳渼又轉對其他將領佈置道,“麟翼,著你率一營炮兵前往蘇州增援,儘快破城。
“鄧將軍,你率部護送姚啟聖等人前往常州,炸城的事情你手熟,便交給你了。”
陳雄飛和鄧山一齊敬禮,“屬下遵令!”
“待南直隸全部平定,張煌言與西路軍便可北上會師,他們二人所部有……”
朱琳渼說著望向餘新,後者忙答道:“共有馬步軍共近一萬五千人。”
朱琳渼點頭繼續,“龍南、建安兩地還有三千五百龍衛軍及破虜營新兵正開赴南京,至多二十天內即能抵達。至此,我軍的戰力當可恢復至句容大戰之前,甚至還有超出。”
他隨即正色道:“虜賊雖失去江南重地,元氣大傷,但越是如此,他們便越會抵命相搏。重傷野獸的臨死反噬往往最為致命!
“眼下多爾袞蒐羅重兵陳於北岸,隨時可能南下偷襲,我們須在長江沿線妥善佈防以對,其中的重點當在南京、鎮江、江陰三城。”
與以前的戰略思路不同,這次朱琳渼並未尋求主動破敵,而是暫時穩守以待。
首先明軍尚未做好充分的準備,尤其是水師方面。貿然進攻江北的話,一旦長江被建虜戰船堵截,哪怕只是十天半個月時間,大軍也很可能因糧草輜重不濟而至潰敗。
而更主要的原因,乃是眼下時間已經轉到了大明這邊。大明光復南京之後,在政治、經濟、人口、士氣等各方面都變成了優勢,現在急的是建虜。
按照朱琳渼的規劃,應先集中精力完成遷都大計,鞏固朝廷核心,而後妥善整合既有的九省之力,聚雷霆之勢揮軍渡江北上,定能畢其功於一役,一舉收復大明河山!
“黃奇壽、靳武——”
“末將在!”
“令你們各領三千人馬分守江陰和鎮江。”
“是!”
“甘輝率兩千騎兵駐於小河寨,隨時兩邊接應。還有陳逸手裡修復南京城的事宜也需加緊……”
南京、鎮江、江陰自西向東在長江南側一字排開,也都卡在渡江南下的戰略要衝上,只要這幾處穩固,南岸自可確保無虞。
眾將隨後又就防線細節商議多時,直到晚膳時分方才散會。
雖長江防線佈置已十分完備,但在返回應天府衙的途中,朱琳渼卻總覺心中隱隱不安——北京來的密報說建虜派出大量密使,僅知其中有去朝鮮和漠北的,其他訊息則一概不明。
他能感覺到多爾袞在下一盤大棋,但自己暫時還看不清棋面。
就如這往漠北去的密使,按理說若喀爾喀部被多鐸擊敗,應是他們遣使去北京覲見,便是多爾袞派人去漠北宣赦令之類,也必是大張旗鼓而行,卻為何密見?
至於去朝鮮,多為要糧要兵之類,倒是不稀奇。而還有其他密使又是去了哪裡呢……
另外還有水師那邊。自從上次遇到颶風,至今也有大半個月,羅明受也派了船出去,卻只找到了廣訊號和三條七八十噸的小船。
據廣訊號的官兵所言,他們與水師主力被巨浪衝散,不過邵武號、廣州號等主力戰船應未受到太大損傷,然而始終還未收到水師的訊息。
難道水師主力被風暴毀掉了……朱琳渼忙揮去這個可怕的念頭,若失去水師掩護,明軍在長江一線將會極為被動,沒有小半年時間都難緩過勁來。
待車駕停在了應天府衙門外,石霖招呼親兵在車旁擺好木階,開啟車門道:“大人,到了。”
他話音未落,餘光正瞥見對面街角處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當即側身擋住朱琳渼,指著那兩道人影大喝一聲,“誰?!”
一隊親兵動作快如閃電,那兩人還未及轉身,十多支火銃便已頂在了他們頭上。
“軍爺饒命!”其中一人驚聲高呼,“我有要事找輔政王殿下!”
“哪裡的小賊,莫不是來行刺的?”有親兵將兩人上下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