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根下連個能隱蔽之處都沒有,清軍眼睜睜地看著震雷落在腳下,隨後又是一陣巨響。待硝煙散去,卜從善的數百家將已去了半,就連卜從善本人也被一塊彈片嵌入左腿,不得不倉皇逃走。
他們剛轉過身還沒跑出幾步,城頭上的排銃隨即響起。
實則平湖城中僅有兩千多顆震雷,若按照這般用法,恐怕半日不到就會消耗殆盡,但卜從善的遭遇很快在清軍中傳開,一時間,強攻架梯的任務成了燙手山芋,再無人敢隨便靠近城下。
黃鼎數次攻城受挫,無奈之下只得下令將的平湖城圍住,而後送信去南京,向洪承疇求調大炮……
就在建虜大舉攻打平湖的同時,龍衛軍及破虜營主力三萬大軍正途經南匯。
這裡便是後世大名鼎鼎的上海浦東新區,也是松江府的最東側,緊鄰著東海。
“代國公郭子儀號”是一條百餘噸的趕繒船,此刻正隨錢塘水師的其他二十多條船,泊在南匯以南五十多里出的岸邊。
船上原本搭載的幾門大炮都留在了平湖,不過這倒使它能夠裝載更多糧草了。這二十多條船的任務便是為正沿海岸線北上的明軍運送糧草,不過自從他們離開無草嶼之後,卻只朝岸上卸下過一次糧食,其餘時間都是將大包糧米搬進船艙。
苗續跳上傳訊艇,解下綁在“郭子儀號”上的纜繩,對其他幾名水手喊一聲,“走嘍!”
隨即船上六人一起掄槳,船飛快地朝岸上駛去。
“咱們船上還有多少空地?”一名濃眉細目的水手轉頭問道,“我聽李綱號昨日便已裝滿,連火藥艙裡都是糧食。”
苗繼道:“咱們的底艙也滿了,甲板上還能堆些。”
“據昨日僅辛長裡百姓就送來六十石糧米!”另一壤,“若早知道百姓們如此踴躍輸糧,我們水師哪裡還用跟來?”
苗繼笑道:“廖老弟這就錯了。百姓們手提肩扛,加上動作遲緩,若教他們將糧草送入軍中,那大軍行進速度必被拖慢。”
那姓廖的水手也笑了,“此番我們是負責收糧來了。”
幾人話間已劃至岸邊,早有數百名附近村民手中大包筐,或是趕了驢車,皆是帶了糧米蔬踩裝船。這幾日水師便是如此,在沿岸接收百姓送來的糧食,而後楊帆趕上前面的明軍大隊。
一名三十多歲戴著斗笠的男子將一袋糧食遞給苗繼,又在一旁躊躇半晌,終是憋紅了臉鼓起勇氣問道:“軍爺,我聽里正,咱大明要徵三餉一捐?”
“三餉一捐?”苗繼詫異道。
“我娘死在建奴刀下,朝廷打建奴,我是一定認繳的!”斗笠男子忙道,“就是想問問要交多少,好提前準備。”
“哪兒來的什麼餉和捐?沒影的事兒!”苗繼擺手道,“輔政王殿下早已明令,百姓只繳‘單一稅’,四厘。誰要是敢收其他稅賦捐派?嘿嘿!”
他著看了眼一旁的水手,後者接道:“六月那會兒石城縣多收了三百兩的‘路派’,結果從縣令到主薄,全部免職還革去功名。”
他一席話立刻引得不少百姓圍了過來,“當真?”
“這麼嚴?!”
“趙里正可不是這麼的。”
“他定是因我等不願交‘浙捐’,故意誆騙我們!”
“對!八成是這樣。”
百姓們見這幾名水手還挺好話,立刻又有人上前,卻了一串苗繼等人聽不懂的方言。
斗笠男子忙幫著翻譯道:“軍爺,趙老弟問您,聽朝廷為了防止有人不服官府調派,不按時納糧,派了軍伍至各村寨,每日挨家挨戶盤查。好像叫做什麼‘警察’?”
苗繼等人又是一陣笑,“建奴為了嚇唬大家,還真是什麼屁都放。
“這警察啊,是朝廷為維護地方治安,由兵部發餉,哦,不,發工錢,主要是負責緝盜捕惡的。”
“警察替代了原先的巡防營,但比巡防營可好上去了。”姓廖的水手補充道,“家裡丟了牛失了雞,他們能幫著找,甚至房梁斷了,只要他們有人手,都會來幫著修。”
一群百姓無不瞪大了眼睛,吃驚道:“真的假的?不是來監管我們的?”
苗繼道:“兄弟我入水師之前就是牛田場一個漁戶,經常見警察在沿街巡防。村口黃老漢的漁網丟了,也是警察幫找回來的,卻未曾見他們如以前的巡檢司那般到處作威作福。”
朱琳渼參考後世而設定的警察系統,有嚴格的管理條例,又有專門部門負責監督考核。雖還比不上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