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祚明聞言笑道:“輔政王殿下令我來救你,卻沒說要綁你回去。”
他抬手指向北面,“我還趕著去打劍門關,你請自便吧。
“啊,對了,你可令人帶這些百姓往西南去,王都堂已在綿州備下災棚、粥飯,自會幫著安堵。”
劉文秀一愣,“秦將軍要放我走?”
“對,收拾虜賊要緊,你們好歹都是漢人,我可不想在這兒多費工夫。”
劉文秀吃驚地望著他,“可,我是……等等,秦將軍方才說要去打劍門關?!”
“沒錯。你們把江門關丟了,往後虜賊便可毫無阻礙地南侵四川。我不光要拿回劍門關,還要繼續北上,把廣元、寧羌都打下來!”秦祚明豪氣雲幹,“說不定就連漢中一起收復了。”
“廣元?寧羌?!可將軍你就帶了四千人馬……”
秦祚明狡黠一笑,“出敵不意,攻敵不備!你可知年初時輔政王殿下便是繞過六萬虜賊,奇襲仙霞關,將博洛大軍堵在了福京。
“如今局面,我正可如法炮製,攻取劍門關,入蜀的虜賊便全成了甕中之鱉。要說起來,這些韃子還真是沒記性。
“好了,不多說了。你收攏所部,保護好這十多萬百姓便是。”
他見劉文秀仍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於是又轉過身來,拍了拍後者的胳膊,“怎麼,想和我一起去韃子?”
劉文秀一個激靈,差點兒忘了面前之人是死對頭的明軍,忙退了一步,道:“還不知大哥、二哥以及皇后殿下是否脫險,若將軍不擒我,我自得去尋他們。”
秦祚明又是一笑,“剛才據俘囚供述,昨日一早便有七八千虜賊往保寧府去了。你就算立刻趕去定也來不及。
“不過你放心,我大哥此時應該已把人救下了。”
劉文秀大喜,“秦將軍所言當真?!”
“我何必騙你?”
“好,好……”劉文秀興奮地搓了搓手,忽然抬頭望向秦祚明。他向來憎恨明朝腐敗的官吏、昏聵的朝廷,但眼前的明軍和他們的將領卻似乎很不一樣,有一種充滿了朝氣與希望的感覺。
他不禁用力點頭道:“好!既如此,我便隨秦將軍一道去殺韃子!”
……
“報!大隊虜賊自後追了上來,約有四五千人!”
“二將軍,”一名大西軍官焦急拱手道,“我們若再與這隊賊軍糾纏,待劍門關附近的韃子趕來,莫說去救太子與皇后殿下,便是我們自己怕也難以脫身了……”
李定國皺眉點頭,距他接道孫可望求援已過去了兩天,而此地距離保寧府閬中城還有四十多里,但身後的清軍卻死咬著不放。
他前番留了一半兵力守劍門關,手中這兩千五百人馬就算能硬拼掉追兵,怕也無力再去閬中一戰了。
他舉目朝閬中方向望去,卻正瞧見不遠處一座草木極為茂密的矮山,忽而雙目一眯,計上心來,立刻轉頭對副將道:“收起各營旌旗,連夜上山!”
星訥有些煩悶,他本是率前鋒火速趕往閬中——獻寇的太子、皇后、丞相可全都在那兒,攻下此城絕對是奇功一件。
誰想途中卻遇到了李定國,他雖人多勢眾且士氣高昂,但幾次接觸戰下來非凡一點兒便宜沒撈到,還死了好幾百人。眼下他距離閬中尚有五十里,而後軍的王遵坦部反倒先抵達了城下。
“稟將軍,”是夜,有驍騎馳馬來報,“獻寇人馬在九里外的山尾山下紮營!”
星訥忙又問了詳細情形,不禁得意大笑,“李定國這個蠢材,竟將營寨扎于山腳下,若驟然遇襲,身後有山丘相阻,連跑都沒處跑。”又轉對手下軍官道,“真是天助我也!傳令,全軍寅時造飯,黎明時分便取寇營!”
次日天剛矇矇亮,近五千清軍已經消無聲息地摸到了山尾山附近。星訥遠望李定國大營中升起陣陣炊煙,顯然並無防備,當下心中大喜,隨即命令全軍正面直襲敵營。
然而等他大軍衝入李定國營寨時,才發現這裡竟空無一人,只有地上的數百個炭火堆忽明忽暗。
星訥心中便覺不妙,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來,又忽聞前方山尾山上連番號炮齊鳴。他循聲抬眼望去,就見半山坡的樹叢中旌旗林立,喊殺不絕於耳,不知藏了多少人馬。
他眼皮一跳,慌忙撥轉馬頭,對副將高聲喝道:“有埋伏!賊寇定是欲借山勢衝下來襲我,速退!”
“嗻!”
星訥所部的動作倒也不慢,立刻將